关灯
护眼
字体:

大香师(266)

白广寒淡淡道:“否则就要让他混淆过去了。”

安岚不由压低声音:“先生知道,那傀儡人是怎么进谢府的?”

“无论是谁都一样。”白广寒说着就往殿外走起,“最后只能指向一个人。”

安岚吃惊:“还是方大香师!?”

天边已泛出鱼肚白,但因寒雾浓重,天越亮,视线反而越加受阻,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现只能看得清两丈内的景物。

“去待一刻钟就回来,祭典马上就开始了。”白广寒看着前面的浓雾,缓缓交代。“你也一夜未合眼,祭典过后就去歇着吧,明天带你回景府。”

安岚本已经下台阶了,闻言便又转头。

白广寒看着她道:“去陪景公吃顿饭。”

“是。”安岚应下,然后走进浓雾中,蓝靛不知从何处出来。消无声息地跟上。

……

谢云一听安岚过来了,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见他,而是找谢蓝河。

谢蓝河心里微惊。转头询问地看向谢云,安岚此行过来,应当是白广寒大香师的意思,只是不知具体是何意。论私心,他是想见安岚的,但眼下这等情况,他却不好做主。

谢云只沉吟片刻,就命人将安岚请进来。

……

一刻钟后,谢蓝河送安岚出去时,认真道了一句:“虽说不应该劝你远离这些事,毕竟关系到广寒先生,你怕是也不能置之事外,我却还希望你能避开就尽量避开,无论如何,都要多加小心。”

安岚先是诧异,随后心头微暖,便点点头:“你也是。”

她说完,就转身,却刚走两步,谢蓝河又叫了她一声:“安岚!”

安岚回头,谢蓝河看着薄雾中的女子,沉默片刻,才道:“我们,不会有敌对的那一天,是吗?”

安岚静静看了他许久都没说话。

她不回答,他却明白她的意思,琉璃般的眸子露出几分忧郁:“这本不关你我的事。”

安岚道:“我不想看到别人伤害先生。”

谢蓝河转头看着开阳殿高飞的檐角,想起谢云这段日子对他的悉心教导,他其实已经认同了这位先生,并由衷地折服以及心生崇拜。谢云,同他以前认识的谢家人完全不一样,他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知道这件事背后藏着怎样的凶险,这件事关系到他在意的先生,也关系到他在意的朋友,于是又问一句:“广寒先生真的相信我们吗?”

安岚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广寒先生心里应当都明白。”

……

白广寒派安岚去开阳殿面见谢云,并在里头待了一刻多钟,随后谢云又让谢蓝河送安岚出来,两人还在殿门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这件事不出一个时辰,就被传到各个香殿,紧接着,谢云又命谢蓝河马上下山去,并给他派了四个侍香人,同时还请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刑院院侍从跟从,更令人惊讶的是,天枢殿的方殿侍长也跟着一块下山去。

方殿侍长收到这个消息时,正好摇光殿的祭典开始,方殿侍长不敢拖延,在方文建上香祭神时,还是走过去将此事低声道了出来。方文建面上的表情沉了几分,但手里的动作并未有丝毫停顿,接着还将那篇冗长的祭文一字不差地念完了,而做完这一切,已是日上中天。

“白广寒,是真的怀疑,还是故意逼迫?试探?”方文建走出主殿,“备车。”

方殿侍长小心问:“先生是要去哪?”

“回方家。”方文建冷声道,“我倒要看看,白广寒和谢云联手,能翻出什么花样。”

第246章 服侍

白广寒祭典穿的衣服,一月前就已准备好,天将亮,赤芍就领着四名侍女捧着熨烫平整的衣冠送入凤翥殿,郑重地挂在衣架上,然后安静地候在一旁。这些衣冠,是她从头到尾盯着完工的,每年的这一天,也都是她为白广寒大香师换上这身衣服。

自她在众多侍香人中被选中入凤翥殿起,年年如此,事事亲躬,不曾出过丁点差错。

晨曦微露,浓雾渐散,赤芍抬起眼,看向殿门,她知道,白广寒大香师要过来了。她全心全意侍奉的人,神秘,冷漠,自律,守时,不近女色,亦无任何嗜好,未曾亲近过谁,也甚少过问殿中之事,但,却没有谁敢在差事上有丝毫懈怠。

而她,比任何人都认真仔细谨慎,但是,当她看到跟在白广寒身后,一块走进来的那个身影时,她面上的神色,僵了足有数息时间。

安岚!

今非昔比,赤芍垂下眼,行礼时,手指微颤了颤。

她竟忘了,安岚既然被定为白广寒的传人,那么,她目前所做的这些事,就将会被一件一件地接过去。

更何况,她很早就看出,那姑娘藏在眼里的野望,以及,对广寒先生的占有欲。

安岚上前,替白广寒解开披风时,赤芍垂下脸,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接过安岚递过来的披风,再递给旁边的侍女。在天枢殿众多侍香人当中,赤芍不是最聪明伶俐的,也不是最懂得看人眼色,但她却是最得白广寒看重的。其原因。是她一直谨守本分,从不滥用手里的权力,也从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有些人,自律,护住了自身的同时。却也违逆了心意。

安岚是第一次做这等事,但有赤芍在旁,故顺序未有乱,虽慢了些,却不曾有丝毫差错。于是,她们两人在这件差事上的交接。进行的无声无息,平稳顺利,水到渠成。

赤芍领着几位侍女捧着白广寒换下的衣服退出去后,安岚又抬手将白广寒发冠上垂下来的穗子摆好位置,然后手指沿着他的衣襟轻轻顺了一圈。这是将他的衣服抚平的动作,最后,她的手在他腰上停住,像似要握着什么般,一会后才放下。

这么多年,身在这个位置,没有人敢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因为他不允许。

她敢。自然是因为他允许,她初时亦有怯意,然试探之后。便知他的允诺皆是真,他说,会尽所能地满足她。

“先生,穿这样真好看。”她抬起眼,看着他道,“我知道每年正月初一。香殿都有祭典,以前一直就想上来看看。却不曾有过机会。”

他垂下眼看着她:“明年,由你来祭神。”

清冷的声音。语气却是极其温缓,说出来的话也不似玩笑。

安岚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亦不问他这话是真是假,反是问了另外一事:“当年,中涅槃香境的人,是先生您是吗?”

刚刚为他戴冠时,她便发觉,他额上的温度似乎还有些高,她不知是她手过于冰冷的关系,还是她的担忧是真的。

白广寒未回答,沉默,便是默认了。

那么,真正的广寒先生是怎么死的?

这话,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后,看着那双深幽的眼睛,终是没能问出口。他心里藏着杀戮之意,又隐忍七年,背负起另一人的一切,替对方活着,答案,她多少能猜出些许。

上一篇: 家有渣夫 下一篇: 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