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是相当倾慕你的简公子了?”他似笑似嘲地打断,声音含着浓重的阴森之气,如从阴曹地府里传来。
倾慕?算是吧。
苏拾花点下头,刚要去瞧他的表情,却觉得地震山摇,哐啷一响,紫藤花架一侧突然坍塌,她躲闪不及,被砸到后脑,竟是眼睛上翻,昏迷了过去。
兰顾阴阴沉着脸,正值怒火焚烧,他动起怒来,一向不计后果,然而这一次,却没料到伤了她,愤热的心口分明拧出一丝痛紧,不曾犹豫地上前,让她落入自己的臂弯中,随即打横抱起,走回房间。
将她平放在床上,细细在那脑后鼓起的青肿涂上药,但当凝视着那张沉睡小脸,心底仍是又怨又气,一俯身,便狠狠吻上。
啃她的唇,咬她的舌,迷乱的、贪婪的,歇斯底里,饥饿如狂,窗外的月色流连而过,他的脸孔早已一片阴郁扭曲,分不清是魔,是妖。
可恨,她是如此可恨。
前一刻还说喜欢他,下一刻,又说心里有别的男人。
让他刚是高兴,又很快坠入冰窖。
她是他认定的人,从此便是他的,自然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该完完全全属于他,心心念念想着他才是。
然而,她喜欢别人,她竟然喜欢别人,她怎可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还不能这么快。
反正她迟早是他的,不是么。
再有下一次,他绝不放过。
狂怒的风暴渐渐平息下来。
“今日,就当做是惩罚好了……”他轻拂她的面,吐息低喃,那般耳鬓厮磨的亲昵,如两只交缠的猫儿一样,呼吸仍灼。
兰顾阴又朝那柔软的唇瓣吻了好几遍,才肯歇止,弯身为她盖好薄被,指尖顺着眉梢流滑至唇际,弧度饶是优美……昏黑的空间,定格住他一个俯身的侧影,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险]
天色熹微,一缕晨光穿透窗纸,在睡颜上焕出晶莹的薄亮。
眸角像被碎片不小心划过,苏拾花睫毛猛地颤抖两下,便如轻蝶展翅一般徐徐掀开,目光往两边顾视。
她……躺在床上。
全身盖着一层薄被,衣衫仍旧是昨日穿的那件……但,发生什么事了,简直毫无印象,仿佛是自己昏迷不醒,被人抱到床上一样。
昏迷不醒?
苏拾花蹭地坐起身,初醒后,脑际尚是一片空白,她使劲敲敲小脑壳,直至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才努力去回忆昨夜的情形……
当时兰顾阴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背影很孤单……她跑上前安慰,说了许多的话……她说她喜欢他,他问是哪种喜欢……然后提起简公子,这时候紫藤花架突然塌了,她急着要拉他离开,一回头……结果,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任她一番绞尽脑汁,也忆不起后面发生的事了,不得已,起身下床,嘴角稍稍一动,差点没让她叫出声来,忙去照镜子,一瞧不要紧,原本两片桃粉色的樱唇,现在竟红肿得厉害,下唇还破了一道小口子,用指尖按按,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奇怪,她的嘴怎么会肿了呢,简直、简直像被毒蜂蜇过似的……
嘴巴一肿,模样看起来怪怪的,女孩子家到底爱美,苏拾花委屈地皱起小脸,跟含着苦瓜一样苦。
梳洗完毕后,她走出房间,瞧见兰顾阴正在院前把一摊摊茶叶铺开晒着,刚要打招呼,他已经若有所觉地回头,瞧了她一眼,又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
视而不见啊……
回想昨晚的事,苏拾花有点尴尬,但还是打招呼:“阿阴……早上好……”
没反应。
只好又扩大点音量:“阿阴……早……上好……”意外就结巴起来。
兰顾阴终于重新抬头,一张雪容精致如画,仍是面无表情:“饭做好,放在厨房。”
苏拾花点头。
他在生气吗……态度冷冷淡淡的……
他这副样子,反而让苏拾花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很对不住他似的。
抿着唇,偷偷摸摸瞄了瞄紫藤花架。
兰顾阴发觉她欲言又止,略一沉吟,开口解释:“昨晚花架突然倒塌了,正好砸到你。”
“砸到我了?”苏拾花立马摸摸自己的后脑壳,没有发现鼓起的小肿包,“后来呢?”
“后来你被砸到,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他说话时连一丝微笑也没有,空气都仿佛是绷紧的,偏冷偏淡的表情,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更使人相信他所说的真实性。
难怪呢,看来她当时一定是面朝下昏倒,所以才会撞到嘴巴……
她又抚下红肿的唇,没留意到兰顾阴眸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这些日子,苏拾花白天到村庄参加打猎团,闲时回家,就在房内修炼武功,但心情总仿佛胸口里塞着一团棉花那么堵闷,因为近来兰顾阴鲜少与她对话,做什么都是不理不睬,好像真的生她的气了……
是那句“我喜欢你”,让他误会了吧?
都怪自己不好,毫无顾忌地就脱口而出,明明是自己说的,却又回答不出是哪种喜欢,难怪他会不高兴。
很想找个机会解释,但他一向心思敏感,自己又是个嘴笨的人,只怕越解释误会越深,况且,该怎么说?不喜欢吗?不,她喜欢他,她真的喜欢他,然而耳畔,瞬间响起他那时步步紧逼的问话——
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鹫的喜欢吗?
是只想着他,只想跟他天长地久的喜欢吗?
对于他,苏拾花心内的确有着更多的同情与怜惜,甚至是同病相怜的感觉。
所以,这种“喜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苏妹,怎么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打猎团成员之一的岳大泽走到旁边,拍拍她的肩膀。
这段日子一到半夜,苏拾花就开始思考“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结果解不开理还乱,不止没想通,还把自己纠结得头晕脑胀,整宿整宿的失眠。
她斜靠树干,耷拉着小脑袋,被对方一唤才抬起头,因睡眠不足,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占据着一张本就不大的白净小脸,愈发显得可怜巴巴。
“不舒服吗?”岳大泽见状担忧,“你要是难受,今天就别跟队伍出行了,回家好好休息。”
面对他的好意,苏拾花不由得振作起精神:“没事的大泽哥,就是昨晚被蚊子扰的没睡好。”
她一笑,眸光轻漾,梨涡浅浅,犹如一朵栀子花在微风中摇曳着甜香,令周围一切都变得温暖可爱起来,直叫岳大泽有些移不开眼了,稍后叮嘱她:“今天要逮黑霸王,你没经验,一定要多加小心,跟着大伙儿行动。”
黑霸王并不是指山寇贼匪,而是一只黑熊,近一两个月经常在村庄出没,毁庄稼咬死家禽,又攻击村民,之前一对夫妇就被蹿出的黑霸王攻击,听说丈夫满身是血,右腿大片肌肤脱落,伤情十分严重,随后又陆陆续续有村民被咬伤,闹得村子里人心惶惶,小孩子老人都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