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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23)+番外

慕沚默然片刻,颔首答应:“是……”

慕远盛见他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既气且忧,担心的话咔在喉咙,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之前离开的临安,此际怯生生地走上前,手中拿着名帖道:“公子爷,卫公子来了……”

慕远盛冷眼一扫,临安冷不丁打个哆嗦,立在一旁不敢抬头。稍后听慕远盛道:“既然卫公子到府上拜访,你就去吧。”

“是啊,公子爷,咱、咱们快走吧……”临安赶紧拽拽闷不吭声的慕沚。

慕沚这才点头,随他离去。而慕远盛原地摇了摇头,叹气。

慕沚走到半道上,就瞧卫连站在花苑的圆形门前,正朝里面东张西望,忍不住一笑:“小连,你这是做什么呢?”

卫连“啊”了声,被他唤回神,磕磕巴巴道:“没事,没事……”

慕沚轻哂:“你最近倒是闲了,三天两头地找我吃茶来。”

卫连故意板起脸:“什么是我闲了,是你大忙人整日抽不开身,请你去揽凤楼吃水席,你又不肯去,可不就是我亲自来了。”

慕沚笑着打趣:“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惹得卫千户生气,所以才跑到我这里解闷?”

卫连翻他个白眼:“去去去,竟不把我往好处想,我要是招了那老头子不高兴,现在还能一身轻松,逍遥自在么,就上回那事,他一个劲逼问我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我又不能说出实情,结果老头子就认定我又私下鬼混去了,害我跪在祠堂反省。”

慕沚点头:“事实如此,看来卫千户相当了解你。”

卫连气得挑眉瞪眼:“你还取笑我,我这样子,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妹妹害的!”

慕沚忽然沉默,眼神飘忽,仿佛失了魂一样。

卫连瞅他发呆,奇怪地伸手推推:“怎么了?”

慕沚抬头,淡淡一笑:“没事。”

卫连觉得他最近无精打采,又听家仆说他成日没完没了的练剑,挑着眉讲:“刚刚听临安说,慕伯父正在园子里训你,幸亏我来得及时,替你解围了吧?”

慕沚不忘感谢:“好、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卫连下巴扬得高高的,不屑地一哼:“人情就算了,我看你啊,整个人练剑都快练傻了,不如改日跟我去春满楼,听姑娘唱唱小曲,喝喝小酒,可谓快哉快哉……”

慕沚笑着一拍他的肩膀:“行了,还是去我屋里吃茶吧,你不是总说那武夷山的茶喝着顺口吗。”

卫连眼珠子溜溜一动,倏然用扇子一敲掌心,指向花苑:“哎,等等再去,我瞧这里的菊花开得好,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不待慕沚回答,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路上,左右张望,模样倒不像在赏花,倒像在找人。

“咦?”前方的花丛里有人影闪动,临安笑了笑,伸手指去,“公子爷,是大小姐跟秋渡呢。”

慕勉与秋渡蹲在菊花丛里,几乎被花掩住大半个身影,听到有脚步声,纷纷回首,秋渡面露惊喜:“小姐,是公子爷跟卫公子!”

那抹雪白的人影映入眼帘,慕勉手里的篮子不知不觉掉下来。

卫连见着她,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而他身旁的慕沚,从看到慕勉的那一刻起,已经落下了好几步,然后立在原地。

临安见她们蹲在花丛里,不解地问:“大小姐,您这是干吗呢?”

慕勉站起身,掸了掸落在裙裾上的花瓣:“秋渡的一个耳坠丢了,我再帮她找。”

临安私下与秋渡打闹惯了,闻言谑笑起对方:“你怎么笨手笨脚的,丢在哪儿了?”

秋渡撅着嘴:“我也不知道,想来是刚才采花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哪里了。”

临安照她说的地方,弯下腰帮她找,舟书也干脆上前一起帮忙。

“哥哥……”隔着几步之遥,慕勉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愿靠近,情不自禁轻咬唇瓣,仿佛上面,仍残留着那一晚他温热的气息。自那次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明心园死命地练剑,似乎是有意避开她,而她,从巨大的震惊恢复平静后,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低头的瞬间,没有看见慕沚眸底隐抑的痛楚与矛盾,最终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应了声。

上回慕勉喝醉后,卫连心里总有些担忧,借口来了慕府好几回,可惜两个人老是碰不见,今日得偿所愿,他心内按捺欣喜,自然没有察觉到兄妹二人之间的异状。

他正乐呵呵地等着慕勉跟自己说话,哪料慕勉唤了一声“哥哥”后,便道:“我先回去了……”

卫连眼瞅她转身,而慕沚也不吭声,当下慌了神,张口大喊:“等等!”

他追上来,恨她居然当自己不存在一样,语气十分不悦:“你不舒服?”

慕勉答道:“没有。”

“那你好端端的走什么?”见她投来疑惑的眼神,卫连忙敛了敛声,装模作样道,“今天我请客,揽凤楼的水席,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去?”

慕勉摇摇头:“不了,我没胃口。”

卫连生气地瞪着她,一时再找不出什么借口来,半晌,一叹气,伸手去掏袖子:“这个东西,是上回你落在酒馆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17.禁情

慕勉大吃一惊,本以为遗失的荷包,居然是被他捡到了。因他背对着身,慕沚不曾看清这里发生的情况,她赶紧接到手中,吞吐出几个字:“谢、谢谢你了。”

卫连脸上的愠色这才稍微缓和一点,嘴上却忍不住嘀咕:“上次你喝得稀里糊涂的,如果不是我在,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

他翘起下巴,竟是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慕勉抿着嘴儿,不禁一笑,又说了遍:“谢谢。”调头离开。

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卫连方收回视线,甚觉无趣地走到慕沚身边,沉默一阵儿,若有所思地开口:“我总觉得这丫头变了。”

不曾留意旁人的神色,他自顾自言地讲:“以前她看见我,要不就是问东问西,要不就是死缠烂打,可现在,就好像刻意避开我似的,上回曲灯节的时候,她还骗我说再等人,之后又说没有,结果一个人跑去喝酒,你说,她是不是不太对劲?”

听到他说“等人”时,慕沚浑身轻微一震,卫连则单手托腮,全然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口里念念有词:“不理不睬……视而不见……态度跟以前相比天差地别……”

他恍然大悟,“啪”地用扇子击下手,终于总结出一个词:“欲擒故纵!”

他笑嘻嘻的,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自言自语道:“亏她想的出来……果然,这丫头心里还是喜欢我的……”

他兀自得意洋洋,慕沚却不知何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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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天气由凉渐冷,青青的绿叶变得枯黄,柳条无精打采的垂着,云空上雁字成行,难晓归期,本该一片萧索清冷的景象,偏那满山枫树开得格外灿烂,殷红无比,就像一团浓烈的火,燃得惊心动魄,那样的红,望得久了,似能毁掉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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