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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34)+番外

他仍觉得难以置信,又或是不可接受,半晌,趔趄两三步,从慕远盛手中夺过那张书信,一边看,手一边颤抖,直至,洁白如玉的笺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倒退一下,有些身形不稳地奔向门口,却被慕远盛阻拦:“你做什么去?”

慕沚仿佛深陷梦魇之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地自语:“勉儿走了……我、我去找她……”

“胡闹!”慕远盛厉声喝斥,“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三天期限,明日我们便该起程,事关重大,岂能耽搁!”

“可是勉儿……”慕沚视线落向虚无的某一点,瞳孔尽处,充斥着迷茫与错乱。

慕远盛心知他们兄妹俩感情要好,哼了声:“凡事要有所成就,就不能被家事牵绊,这一点,你妹妹反而比你更加通彻!”

慕沚低下头,浑身微颤,死死忍着那股撕心之痛。

慕远盛瞅他一副心魂俱失的样子,想到两个孩子毕竟打小在一起,如今要分开这么久,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一时无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慕远盛念此,不由得松缓了口气:“你担心你妹妹,为父心里清楚,可即便你现在赶回去,勉儿也已经随谷主前往独悠谷了。”

慕沚掩于袖中的两手,攥得近欲滴血,仿佛死去似的,清绝如月的容颜显得惨白无色,眸中的痛楚难当藏在发丝的阴影中,永远无法让人看清。

许久,他似乎恢复了冷静,抬首,面无表情地落下句:“我知道了。”

慕远盛看着他身姿僵直的背影,原地摇了摇头,终是无语。

“公子爷……”临安明白大小姐这一走,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一路不放心地跟着。

慕沚停下来时,才发现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面对忧心忡忡的临安,他的声音毫无波动起伏:“没事,你先去歇着吧。”

关上房门,慕沚背靠门而立,喉头泛上的一缕血腥味被生生压下去,脸上却浮现出有些癫乱的笑意。

勉儿走了,离开他的身边,去了他不能随时随刻看到的地方,这样的结局,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他所要达到的目的?

可是,背负在身上的罪恶感,原来并没有减轻,心上最不能触及的地方——那条丑陋的疤痕,反而在不知疲倦地扩大,越裂越深,已是鲜血淋漓。

他耸动着肩膀,笑得这样畅快,笑得这样魔怔,隐隐有眼泪夺眶而出。

他背弃了她,而她,给了他伴随一生的痛,今世不死,永难磨灭。

两年后

“师父。”慕勉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伴随而来。

这间木屋足有四个房间大小,中央摆着一个鼎形丹炉,其余空间被五个高大的木架占据,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东西两侧的墙壁上设有两个天窗。谢苍霄身着一件宽袍,站在木桌前,正用石臼研磨着玉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旁边的黄老伯蹲在那鼎形丹炉前面,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不住地往风门里扇摇。

慕勉按照谢苍霄的吩咐,将一个白瓷小瓶拿出来,谢苍霄打开瓶塞,倒出一点研碎的药粉凑近鼻尖嗅了嗅,随即点头,称了半斤混入玉碗里的药汁里,用一支簪子细细地搅拌。

慕勉见他没有其它吩咐,默默地走出药房,忙活了一整天,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咦,黄婶今天做的什么,好香呢。”厨房里香味扑鼻,慕勉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笑得眉眼弯弯。

“小勉今天又是最早的一个。”黄婶指着木盆让她净手,之后舀了米饭,配一碟荤菜两样佐餐以及一碗清汤端到她面前。

“是我喜欢的炸鱼饼呢。”慕勉喜笑颜开地动筷,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吃得腮帮子都鼓鼓的,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像只贪吃的小松鼠,一脸的满足,“唔……黄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黄婶笑呵呵的,凑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喜欢就多吃些,我特意给你多留了几块放在锅里。”

面对黄婶的好意,慕勉脸蛋红了红。

黄氏夫妇住在独悠谷多年,黄老伯是谷主身边的得力帮手,黄婶则主要负责厨房伙食,为人十分亲和。

过会儿,黄嫂去了后院打水,慕勉听到门外传来渐近渐驰的脚步声,两个交谈声也清晰可闻:“毕师姐,师父交待的事咱们还没有完成,就来厨房不太好吧。”

“不吃饭,哪儿有体力干活,等吃饱了,再配药也是一样。”

“可是毕师姐……你、你当时不听我的,错把草乌当成了元参……结果被师父责怪一番,如果再被师父发现咱们偷懒……”

“我不就是一时大意吗,你现在倒责怪起我来了是不是?”

“毕师姐,我不是……”

二人推开门,看到慕勉坐在里面,纷纷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住大家,手头上有这么多就先贴上来了,这几天光去亲戚家串门了,觉得过节比上班还累T T

☆、24.流光

“慕师妹……”方秀宜想到刚刚的对话被她听见,诧异之余,又有些心虚。

毕雁红倒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呦,小师妹还真是清闲啊。”

慕勉颔首示意下:“方师姐,毕师姐。”便不再言语。

方秀宜忸怩不自在,毕雁红瞪了她一眼,刻意扯高声音,连讽带嘲道:“又不是见着鬼了,你慌张个什么劲,难道还怕有人到师父耳边乱嚼舌根去?”

慕勉置若罔闻,没有半分反应,毕雁红暗自哼了声,走到炉灶上的铁锅前,顺手就要拿起一个鱼饼吃,孰料一抹灰影飞快从眼前晃过,吓得毕雁红尖叫一声,再省神,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灰猫,嘴里叼着鱼饼,正在地上回头瞅着她。

毕雁红惊愕:“哪里来的野猫?”

方秀宜想了想:“可能是刚才顺着门口溜进来的。”

毕雁红见那小灰猫叼着鱼饼,怎么瞧怎么像是一副挑衅的样子,气急败坏道:“该死的小畜生,竟敢从我手中抢食,看我不打死你!”

她拾起旁边的扫帚,狠狠打了下去,但小灰猫身形灵巧,左躲右避,像水中鱼儿一样穿梭在桌椅之间,把毕雁红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小灰猫跳上窗沿,用爪子使劲挠着闭紧的窗扇,毕雁红见是时机,正要打下去,但举在半空的手被慕勉抓住。

慕勉淡淡道:“毕师姐,不过是只小猫罢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怒火。”说话间,小灰猫已经挠开半扇窗户,嗖地一下逃走了。

毕雁红“啪”地把扫帚丢到地上,怨天恨地的讲:“平日里受气便算了,如今连只猫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她口中所含的暗讽之意,慕勉听而不闻,放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毕雁红眼珠子转了转,走上前咯咯一笑:“慕师妹,既然你闲来无事,堆在洗衣房的衣物,就劳烦你给大伙儿洗了好不好?”

方秀宜觉得不合适,替慕勉说话:“可是毕师姐,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洗衣物的事,是由咱们几个轮流来做的。”话到一半,就被毕雁红用力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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