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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93)+番外

只这一声,竟就叫他魔怔了。

慕勉追上前,即使他怨她恨她,讽嘲谩骂,哪怕说她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她也不在乎无所谓了:“丰璃,我求求你。”

她揪着他的衣袖,缓缓下跪。

“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才瞎了双眼,如果没有万年雪参,他今生都无法看见了,我已经害了他,不能再让他落得终生残缺……”

她紧紧阖上眼,在他面前从未如此哀求,卑微得像万物中的一只蝼蚁:“是我……当初对不住你……只要,你肯同意……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

燕丰璃略偏了脸,居高临下,重复她的话:“做什么都甘愿?”

慕勉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他笑了笑,眸底却覆着一重冷冷的影,“留在孤的身边,永远。”

永远……永远……

是永远,是一辈子,是一生一世。

他得不到她的生,便要她的死。

因震惊,慕勉一对乌黑瞳孔急剧扩大,而他目不转睛,仿佛正全心全意,等待着她的回答。

一个无力,慕勉跌坐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若个石雕娃娃,静得没有呼吸,清冷的发丝服帖着脸颊,被点点滴滴的汗水濡湿,抑或,那并不是汗。

她哆嗦着唇瓣,耳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与胸口砰砰相撞,那么震动,那么剧烈,就快跃了出来,就快跃了出来……终于,脑际化成一片空白,身亦轻飘,宛如交托出了魂魄。

过去许久,答出一个字:“好。”

燕丰璃抬头,目视向前方,难以看清脸上的神色:“你什么时候要?”

慕勉回答:“越快越好。”

临行前,他落下句:“记住你答应过孤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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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离缠

慕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夜早已黑透了,她之前留了字条,说是外出寻些草药,这段日子她为慕沚的失盲累得心力交瘁,自然没人怀疑她真正去了何处,见她平安无恙的回来,家人方宽了心。

三更时分,月上中天,慕府上下万籁俱寂,人人浸于梦乡,白日里的愁苦哀乐,化为乌有。

临安在厦房睡得正酣,慕勉径自推开主屋的房门,吱呀一响,惊动了床上的慕沚,他按住枕畔的宝剑,翻身坐起:“谁?”

纵使他不能视物,但自从习惯黑暗后,其它感官反而愈发灵敏,一点风吹草动,已有所觉。

慕勉连忙开口:“哥哥,是我。”

“勉儿……”慕沚吃了一惊,放开剑柄,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现在什么时辰了?”

慕勉答着:“子时刚过。”

慕沚担忧地问:“你今天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

看来他知道她白日里出了门,他没有睡,一直在等她。

“怪我没有跟哥哥说。”慕勉摸索到火折子,在桌上点燃一根蜡烛,然后坐到旁边,看他,只是看他,仔仔细细的看他。

“勉儿?”慕沚侧过脸,恰好感受到她软软的呼吸,仿佛五月烟雨里缠人的絮,沁入口鼻,在肺腑千缠万绕,叫他无端端懵了下。

慕勉才意识到刚刚的话只说了半截,出声解释:“哥哥,我可能会离开一阵子。”

慕沚脱口便问:“为什么?”

慕勉佯作欢喜:“是师父找到解毒的方法了,不过,这种药材比较难找,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听她说要离开,慕沚一时无法接受:“要去多久?”

“不知道呢,至少、至少也要一个月吧。”有意想避开他的追问,“我会尽快回来的。”

但慕沚仍问个不停:“你一个人去吗?”

“嗯。”她点头。

慕沚颦起秀雅的长眉,沉默一阵儿:“我叫南生陪你去。”他不放心再叫她一个人了。

慕勉却不赞同:“只是到山上找药而已,不会有事的,南生不通药性,人多了找起来反倒麻烦,更容易耽搁时间,哥哥你不要担心了,我一定会速去速回的。”

她说了好一番话,慕沚拗不过,变得缄默。

“勉儿。”其实他心里头早已想开,“如果实在找不到解药,便算了,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再涉险,哥哥这双眼睛就算真的废了,也不要紧。”

“那怎么成!”慕勉听得心头泛酸,眼圈缓缓红起来,“你以后还要练剑,还要持家,慕家日后还需要你发扬光大……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眼睛也不会……”

“小傻瓜。”慕沚温柔一笑,清雅绝尘的容颜上泻满宠溺,“你才是哥哥最重要的,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放心了。”

慕勉的脸色倏然苍白,正拼了命的,不让那不争气的泪水窜涌出来,往下压制,往下压制,挤得嗓子眼一阵干涩涨疼。

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才不用掩饰脸上伤心绝望的表情,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才可以专心致志凝视他的样子。

他不知道,过了今夜,她就要离开。

永永远远,不再回来。

慕沚,她爱着的人,舍不得,如此舍不得,如果他不是慕家的儿子,如果没有那份禁忌,那么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亦如普通夫妻,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情人之间最平凡的事,对他们而言却是一场奢梦。

他与她,相思,相望,不相亲。

这一生,难道便要终结于此?

“勉儿……”慕沚隐隐觉出她的不对劲,有些心急,担忧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

慕勉泪水忽然点点流淌,身子往前一倾,吻上他的唇。

两个人的气息,穿过紧贴的、咫尺之间的唇瓣,碰撞,交融,凝成一气。

慕勉阖上眸,吻得竭尽力气,亦如奉上自己的生命,然后睁开眼,不敢看他的反应,狠下心,扭头便要走。

但,她的左臂迅速被慕沚抓住,她一惊,回首凝顾,慕沚的身体分外僵硬,似乎对自己的举动也是一惊,抓着她的修长五指微微颤抖,有点松动,然而又猛地一紧,将她彻底拉进了怀里。

慕勉被他死死紧紧地搂拥着,简直要窒息。

她惊醒,唤着:“哥哥。”

“勉儿。”他回应。

她又唤:“哥哥……”

他又应:“勉儿……”

他的举动,令慕勉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眼泪毫无预防的,悄悄淌落,一滴一滴,滑进他的衣领内,渗入心脏的位置,在他的心底,刻成灼灼的烙印。

她将脸凑近,直贴上他的脸,他没有躲避,也依偎过来,彼此像两只猫儿,脸儿对着脸儿,厮磨搓揉,喘息勾绕。

那样,割舍不得。

慕勉哭着,也笑着,不如、不如,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当做从此以后,她便死了,堕入狱道,不得超生。而她,不曾后悔。

“哥哥……今晚不要放开我,好吗……”她的嗓音半低半哑,暗夜听来,恍凝妖莺,是种别样的蛊惑。

慕沚深深颤下了,抓着她双臂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像在歇斯底里的挣扎,他脑中尚存着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告诉自己不可以,可又分明清楚,这个身体早已背叛了意识,让他觉得痛楚,异常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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