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红挽满脸震动,眨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向他,但眸底一点耀亮的光绪,分明惊喜难言。
傅意画紧握她的手:“发同青,鬓同雪。红挽,我只要你做我的妻子。”
颜红挽忍住眼角因无可名状的幸福而涌起的酸涨,双臂搂住他的颈项,整个人钻入那纤长的臂弯中,情意绵绵地讲:“我也是,只要做你的妻子。”
傅意画抑制住内心的狂喜:“那等改日,我就开口去求师父。”
颜染台近来身体十分不好,咳的频率越来越高,周夫道每月都会上山一趟。颜红挽想到父亲之前虽有意将她许配给淳师兄,但后来却缄口未提,恐怕也是知她心底不愿,父亲一向对她疼爱有加,如果知道她与傅意画是两情相悦,定然不会反对,开口回答:“嗯,爹爹他最疼我,一定会同意的!”
想象将来,二人皆是一脸幸福甜蜜,又说了些情话,才起身往回走去,一路牵着手,仿佛要走到天长地久。
临近家门时,颜红挽都会提前离开,傅意画等候一阵儿才回去,避免私下相见的事被人发现。
直至颜红挽走远,傅意画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她离去的方向,半晌才醒神,径自傻笑一番。蓦听莫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傅意画!”
莫瑞站在一棵树后,两手成拳,满脸暴怒,仿佛隐忍已久,当傅意画转身,冲上去就挥了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ORZ……这章真的好长,其实我还没有写完……
☆、千结
傅意画手疾眼快,侧闪避开,莫瑞不罢休地挥拳舞臂,因他是师兄长,傅意画不愿还手,硬是用肩膀承受了一击:“师兄你……”
他怒吼:“傅意画——你这个混账,刚刚对小挽做了什么?!”
适才情景被他撞见,傅意画暗自心惊,二人站在原地僵持。
“怎么了?”靖淳本是与莫瑞在一起,见莫瑞许久不归,又听到争执声,迅速赶来。
莫瑞额角青筋暴起,戟指指去:“这个家伙,他居然勾引小挽!”
傅意画淡淡道:“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你敢说没有?!”自小到大,他连小挽的手都没碰过,可就在刚才,他们竟然手牵着手,满脸笑意地穿行林间。莫瑞恨得几乎要抓狂了,嫉妒像盘踞在心头的一条毒蛇,狠狠撕咬着胸口。
靖淳诧异,傅意画情知瞒不住,若不解释只怕误会更深:“我与红挽是两情相悦。”
“你胡说!”莫瑞粗声粗气道,“你是师父后带来的,我与小挽相处的日子远比你长得多,她凭什么选你!”
“师兄,有话好好说,没准只是一时误会。”靖淳生怕他又动手。
“不是误会。”傅意画抬首,声音宛如磐石,坚定不移,“我已经决定去求师父,请他将红挽许配给我!”
莫瑞一愣,接着愤怒地扑上前,被靖淳死死拽住:“师兄,既然画师弟这么说了,小挽的婚事,一切皆由师父做主。”
莫瑞满身心的不甘与怨怒:“就凭他?除了靠副皮囊与耍嘴皮子,还会什么,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好,让他现在就与我比剑,如果赢了我,我什么也不说!”
靖淳听他说的委实过分,皱起眉:“这些年来,画师弟每日都在勤学苦练,不畏春寒酷暑,你怎可这般说他!”
“好,我跟你比剑。”傅意画被他激得俊容青白,胸口起伏剧烈着,一咬牙答应下来。
二人约在竹林,傅意画筋骨奇佳,天生便是习武的好料子,但靖淳七八岁时就拜入师父门下,早有武功基础,傅意画即使天赋绝佳,但实力与对方仍有一定差距。二人拔剑出鞘,绝非昔日的简单过招,各自心中俱燃烧着愤怒的狂焰,那火越烧越烈,手下剑势就越来越猛,莫瑞招招紧逼,恍若洪水猛兽,随时会咬上一口,一旦被咬上,或许就是致命,傅意画不敢松懈,凝神封架,但还是渐渐落了下风,衣袖破裂开几条口子,尖锐的剑锋擦过脸颊,一串血珠子蜿蜒滑落腮边,干涸成一道朱色的泪痕。他狠咬牙根,丝毫不肯示弱,闪烁在瞳仁中的一点执着,仿佛竭力地要去证明什么。两个人缠打在一起,大有不死不休的气焰,最后傅意画被莫瑞一脚踢飞,长剑都掉落地上,捂住胸口,一抬头,剑尖已直抵眉心。
“师兄!”靖淳提心吊胆地跑过去,拨开长剑,横于他们之间。
莫瑞轻蔑地冷笑:“瞧见没有,连我都打不过,将来他拿什么来保护小挽?凭这点本事就想娶小挽,他配么?”
靖淳劝道:“师兄……”
“你懂什么,这家伙就会花言巧语,小挽单纯无垢,准是被他给骗了,如果真的嫁给这么个无用的男人,迟早有一日会后悔!”
靖淳瞅傅意画半跪地上,浑身痉挛似的地颤栗不止,旋即开口:“小挽既然喜欢他,我们就不该让小挽为难,一切还得师父说了算。”
莫瑞低头啐去一口:“呸,他不瞅瞅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还拿什么脸去求师父把小挽许配给他?他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小挽!”
一句话,狠狠噬嗗了他的心。
仿佛钢锥贯穿心脏,残忍地钉在木架上,将他的脆弱暴露无遗,又仿佛一把尖锐的刀锋,在体内反复剐绞,痛楚到让他体无完肤。
傅意画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什么,用力攥紧,恨不得嵌进肉里。
莫瑞又损骂几句,忽听颜红挽的声音传来:“师兄,你们……”
今日傅意画提及婚事,让她既惊且喜,内心如揣擂鼓,总是怦怦跳个不停,有几句话还想跟他说,但迟迟不见傅意画回来,便到绿篁来寻。
她目光一移,便见傅意画抚胸跪倒在地,霎时花容失色,飞奔而呼:“意画,你怎么了?怎么、怎么手流了好多的血……” 原来他一直握住剑刃,不曾松开过,竟也不觉得痛。
他发束微乱,两三绺乌丝于鬓侧散落,更衬得脸白如琼璧雪瑜,也为那精致的轮廓徒添上几许颓然,当颜红挽温软的手臂触碰上他,胸口凿实一痛,他时时刻刻盼与颜红挽相见,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落魄的样子。
颜红挽扭转过头:“瑞师兄,意画的剑术明明在你之下,你为何还要伤他?”
莫瑞面对她,脾气一下就软了:“小挽,以他的能力,是保护不了你的。”
颜红挽粉面带煞:“我不要他保护!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人保护!”
莫瑞忍住妒意:“你自小娇生惯养,自然不知江湖凶险,一旦发生什么事……你看他,明知技不如人,还非要自不量力地与我比试剑法,这种人眼里只有自己,你不要因为他说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被他给迷惑了。”
颜红挽厉声驳斥:“意画是怎样的人,我心中有数,大师兄你这样说他,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莫瑞见心爱之人如常庇护对方,简直怒火中烧:“小挽,我这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