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急急用手稳住托盘上的瓷盅,眼见没洒出来,才放下心。
“你没事吧?”李忱趁机打量眼前的少女,二九年华上下,银簪垂髻,上身一件翡绿春衣,下身一件浅色襦裙,皮肤粉嫩,面若荷花,一派天真稚气,唇绽两朵梨涡,虽谈不上倾城绝色,却煞是清秀可人。
少女投目望来,倒无愠色,双眸湛湛地瞧着他,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新来的护从吗?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呢。”
她语气娇稚和善,李忱心里也多出几分好感,点点头:“嗯,我叫李忱。”见她衣着打扮,不比庄园内普通下人,定是哪位夫人身边的丫鬟,“你呢?”
“我叫宝芽。”似乎料到他接下来会问什么,宝芽甜甜一笑,开口道,“我家主子住在红颜阁。”
红颜阁?李忱立即反应过来,想到那种杨花心性的女子,内心顿生一阵轻蔑鄙夷。
宝芽发觉他脸色阴沉下来,那眼神也盯得人不舒服,慢慢收敛笑意,低头道:“我怕夫人等得着急,先走了。”
李忱霎起捉弄之心,趁她从旁经过,暗自一伸左脚,宝芽惊呼声,整个人被绊倒在地,托盘瓷盅也“哐啷”几响摔落。
浓香的汤羹从破碎的瓷盅里延展流到地面,宝芽心疼至极,扭过头道:“你、你为什么绊我?!”
李忱幸灾乐祸:“是你走路不看道,干嘛怪到我头上?”
宝芽面涨通红,细声嚷道:“你这人好坏的心!南疆的血燕燕窝可是极其稀罕的补品,你一辈子都弄不来的!”
李忱满不在乎道:“东西是你摔掉地的,与我有何干系?”
“你明明是故意的!”宝芽又气又急,咬着一排碎米牙,上前拉住他。
李忱一惊:“你做什么?”
“你故意害我洒了燕窝,我要你给夫人赔罪去!”宝芽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不放。
李忱本欲挣脱,但又怕她这一拉一扯的把人都招来,舅舅知道定然不高兴,心念一转,那人无权无势,身份低微又自甘轻贱,遭受厌唾也怨不得谁,倒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便口上答应:“好好,去就去。”
红颜阁位居山庄一处很僻静的位置,地方也不大,李忱随宝芽一进来,就见前方横着一条清澈池塘,塘上座落着月牙小桥,岸畔栽植几株桃花,细细长长的花枝掩着后方的红颜阁,缝隙间,一扇轩窗半敞,有抹惊红的影斜倚窗边,手执玉箫,声幽幽、意忧忧,缠绵风间,凄寂惆婉,如落花,如飘雪,谁与堪怜,十丈软红无足踏,泪干小小一方天。
李忱听得心头忽悲忽痛,胸膛窒涩,目却无泪,直至萧声骤断,方醒悟回神,那一缕余音,仍旧袅袅牵魂。
“你现在来了,还不快些赔罪!”宝芽心疼那一盅血燕燕窝,把事情交待完,一双大眼朝他狠狠瞪去,怎奈他人眼中,也不过如发怒的小猫一般无害。
李忱故意要给对方难堪,冷笑道:“我乃山庄护从,除了庄主,绝不向任何人跪地认罪!”
“你……”宝芽腾地涨红了脸。
守在窗畔的人传来低低的轻笑,李忱循声抬首,隐约见得花枝间那人乌浓的发,红艳的衣,犹若惊鸿照影,心头竟无端端一颤!
“说的好呢。你……叫什么名字?”她边说边信手拈下窗外的一朵小花,凑近鼻尖,轻颦浅笑。
就像是藏于朦胧深处无比妖娆的妖姬,引诱得人失魂张望,李忱也不知怎么了,呆呆地就答出自己的名字。
那人声音随之传来:“不过一盅燕窝,不喝也罢。宝芽年幼气倔,李护从莫要与她计较。”
李忱听到这里,反而语噎,难以作答。
那人轻然起身:“我这地方许久未有人来,今日李护从到此,可愿听妾身吹箫一曲?”
李忱“啊”了声,只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目光牢牢盯向轩窗,竟觉哪里着了魔一样,心跳得厉害。
花瓣落,萧声起,幽幽切切,一曲暗香,引得蝴蝶醉卧,便有痴魂入梦。
☆、香艳
阳春三月,青青的小草在石阶缝隙间冒出翠尖,天边燕归来,花儿艳了颜色,人们从繁复锦缎换成轻薄的料子,那人却似骨子里就是雪做的,屋内烧着暖碳,裹着几层衣裳,手脚依是冰凉,喝下姜汤,就着晌午阳光正暖,才阖目小憩了一阵儿。
梦里依稀有箫音浅笑,罗衫飞舞,轻履踏踏响,惊起花丛蝶,一回眸,他在那厢笑,情深、意浓,化作春风飘絮,十里缠绵。
心口忽然就疼起来,思念一晃,乱了流年,忆非忆,梦非梦,指尖绞紧,泪弹花枕,一痕莹湿,方落将涸。
窗外檐下,燕儿筑着暖巢哝哝地啼叫,颜红挽不知不觉便醒了,睡眼惺忪,隐约见得床畔坐有一人,修逸的身姿,削瘦的轮廓,如尊优美的雕像……意识还恍惚着,她启唇张口,好似喃喃地唤了句什么,其实无话。
“做梦了?”傅意画凉凉的指尖像雪地里的刺,触上她眼睑处残留的一点润渍,带给人一掠而过的颤栗。
颜红挽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惊醒后,连忙坐起身。
“梦见什么?”傅意画眼角上扬,隽雅间便透出一种尖毒刻薄。
颜红挽眸光从他脸上移开,半晌,吐出两个字:“忘了。”
丝丝刺骨般的寒意,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散开。
傅意画也没想着她能说出些什么来,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颜红挽就觉他周身萦绕着狂戾气息,生怕他又变本加厉地蹂躏自己,不自觉往床头蜷去,抿了抿嘴:“我、我身子还没好……”
傅意画冷笑:“这会儿倒肯主动开口了,药不是也用过,身子也补了,哪儿就那么了不得?这几年不习惯也该习惯了,记住自己的本份,凡事还由得了自己?”
颜红挽仿佛被他的话狠狠一戳,掌心捻成深红色。
傅意画松手,靠在椅背上:“自己上来。”
颜红挽知道他对那事有些恶癖,也不大喜欢在床上,掀开被褥走到跟前,神色总有些为难,接着慢慢垮坐在他的两条腿上。
窗扇前早落下绘着花鸟梅兰的竹帘,使得卧室光线陷入朦胧昏暗,沉檀香细细软软地燃着,弥漫成一片旖旎靡迷。
“这才听话。”傅意画揽住她的腰,在耳畔舔-弄起来,另一只手探入衣襟揉抚,颜红挽忍不住打个哆嗦,却如蛛网里的猎物,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亵衣好似两半莲片从玉肩滑落,颜红挽本就怕冷,一时更瑟缩着身子,那人的手指四处游回,仿佛抚摸着美丽柔滑的缎匹,有时还用力捏下,霜肌便晕开小小的红痕,怎看着,竟像那白雪中一小瓣一小瓣的梅花。
颜红挽发觉他的呼吸渐渐灼热,下-体也起了变化,就有些不安分,傅意画一伸手,把她狠狠往怀里摁去,随之扯开自己袍上腰带,托起她雪白的臀瓣,往下面迎去。
颜红挽顿觉柔薄的部位一阵肿胀似的疼,脸色变成青白,但进行还不到一半,立即攀上他的肩膀,求饶一般不愿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