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滚滚上山后确实没少卖力,什么活计能干,每天胡压男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直到快闭眼他还在她面前晃悠。
这夜,月色微明。星光暗淡。胡压男无心睡眠,便来到院里散步。春风习习,吹得人直醉。
胡压男站在半山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古代就是空气好,看这满山的绿色,这如画的景色。在现代都市里要烧多少钱才能享受到这一切,就在她沉浸在这美好的景色中时,眼前不时闪过几个幽灵一样的黑影,胡压男心中顿时一惊,这些毛贼竟然偷到这里来了。她不动声色的找了个地方藏好,却发现这些人没有奔主屋,而是沿着护村河往后山去了。他们不是为财而来。那么他们有什么目的?后山有什么宝贝值得他们半夜而来?胡压男屏息静气猫着腰跟在黑影后面,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她跟着跟着,人影不见了。正当胡压男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前方又有一个身影在动。
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去,这人身形苗条娇小,是一个女人。此女贼似乎对山寨很熟悉,不慌不忙的向她娘的房间走去。胡压男心里一惊,嘴里不由得大叫道:“大胆女贼,还不束手就擒,看我的独门暗器。”出声的同时顺手抓起一把沙子对着她就撒。谁知,那女子猛的转过头来定定看着胡压男,咯咯笑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一听这声音胡压男才发现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胡澈的母亲——胡爱。
“啊,娘,半夜三更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啊,我出来溜达溜达。”不知怎么的,此时的胡爱身上似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凛然之气,跟白日大大不同。
“你跟为娘过来。”胡爱轻声唤道。胡压男不知叫她何事,只得乖乖跟在她后面。两人九拐八拐的来到一间普通的石屋前。
胡爱深深的叹了口气,推门进去,屋内桌上一豆灯火暗淡朦胧。
“坐下。”胡爱柔声说道。胡压男抬眼看去,只见此时的胡爱面色憔悴而庄重。
“娘,你叫我有事?”胡压男率先开口。
“嗯。本来是想过几天等你适应了这个世界再说的,可是……”她话音未落,胡压男的心中已翻起了浪花,什么,适应这个世界?难道自己被她看穿了?她不会是对她要采取什么措施吧。胡压男的心中一紧,不由得害怕起来。
“你别紧张,听娘把话说完。”胡爱轻笑道,脸色舒展开来。胡压男看她这样,心又放下不少。
“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的女儿。”胡爱又强调了一句。胡压男稍稍平静了下来。心道,我这十几天挺会装的呀,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胡爱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生养你十八年,你的一举一动我再熟悉不过,你能瞒过别人又怎能会瞒过我?”胡压男正想开口辩解。胡爱一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不过,你不觉得你跟我的澈儿很像吗?又或许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我就当你是我的澈儿。你自己也要把自己当成她。”胡压男的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感动。这么豁达宽容的母亲还真不多见。
“也许,你会奇怪我明明知道我的澈儿已经离我而去,却并不伤心。但我明白,这都是天意。”胡爱长长的叹息一声。沉默不语,似在追忆那极其遥远的往事。
半晌胡爱才开品道:“小澈,娘先给你讲讲娘年轻的事情。”胡压男感激的点点头。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三个爹爹是吗?”胡压男嘿嘿一笑算做回答。
胡爱了然一笑继续说道:“娘生在一个很特殊的家庭,那个家庭以女子为尊,家业也必须由女子继承,女子必须强大无比,可以有欲但不可有情……我长话短说吧,娘为了你的三爹背叛了家族,遭到家族最严厉的诅咒,娘和你三爹的寿命都不会超过四十五岁,所生子女也活不过十八岁。开始,娘并不相信,但是当看到你三爹的身体越来越弱,你在十六岁生日那天莫名病重,娘才知道,这一切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胡压男稍稍平静的心湖再起波浪,什么?特殊的家族,该死的诅咒?还有她活不过十八岁?顿时,她的心乱成一团乱麻。
胡爱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道:“当初离家时,娘信誓旦旦的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可是现在我真的有点后悔,凭什么我们的任性该让你来承担后果?”胡爱说到最后竟是呜咽不成声。
胡压男一看她哭成这样,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上前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娘,你别哭,我才不信那该死的诅咒,有本事他再让我死一回!”胡爱抽嗒一会儿,稍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你确实有两个诅咒,一是在十六岁时,如果此咒不灵,在二十岁时还有一次。这一次比前一次更重。如果没有异人帮助,难过此关。”
胡压男在心中暗骂,真被她的乌鸦嘴说中了。
“所以,娘想让你下山去找白天陪你去奴男国。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本来娘要亲自去的,可是你三爹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胡爱的眼中闪过一丝最深切的痛楚。提到三爹,胡压男心中也有一丝愧疚,自己来到这里后,害怕他们看出破绽,一直在躲避着他们。没想到他们却早已知道。
“娘,三爹的身体怎么样了?我陪你去看看他?”
“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他现在不宜见人。”胡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
胡爱起身对着胡压男鞠了躬。胡压男惊得立即跳起来扶着她:”娘,你这是干什么?”
“压男,娘鞠这一躬,一是代澈儿谢谢你,你们这次互换灵魂。她能在你的世界里平平安安的生活着,而你却要在这里经历着无数磨难。二是,我请求你,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三爹不在了,你要照顾你大爹和二爹,他们为了娘,失去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名誉和尊严,忍受着世人的白眼和嘲讽。娘不想再让他们痛苦,你要代替澈儿和娘好好待他们。还有小云,她的全家为了保护我们,全部牺牲……,你要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胡爱的语气像是在托孤。
“娘,我……”胡压男被这个消息震得懵懵懂懂,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胡乱应了一声。
第二天,胡爱交给她一个木盒,再三嘱咐她一定要把东西送到白天手里。
下山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土匪,劫富济贫富人恨,替天行道穷人颂。”这是桐灵山下的一首民谣。两人一路走来不停的听到这类歌谣,当然更多的是山大王胡爱的事情,把她那美丽可爱的山贼娘说得一文不值,什么色胆滔天,见着漂亮男人就抢云云,还有人大胆预言女魔头的女儿——胡澈将来肯定会女承母业,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还说此女擅长用药,将来肯定会放倒若干苦命的男人,有的人甚至大声呼吁所有适龄男人都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贞节和名节。这不,离桐灵山不远的一个客栈的茶棚下几个男人正在唾沫横飞的说着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