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犹自没解气,他背着双手大踏步走进院子,咚的一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善的看着文丹溪,挤出一句话:“我饿了。”
文丹溪抿嘴轻笑,说道:“没吃的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陈信不满的哼哼道:“没吃的了,那些人怎么就有?”搞了半天,这人果然又吃味了。文丹溪心中叹息一声,只好把给两个孩子准备的花生饼干和小麻花拿出来一些给他。陈信泄愤似的咔嚓咔嚓的吃着。
文丹溪又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陈信也不吭声端过来就喝。
他吃喝完毕,又吐出一句:“以后有什么活我来干就是。”
文丹溪看着他,似笑非笑:“那山下的几千亩地,你也能一个人干完吗?还有后山上的很多活你也能做?”陈信顿时语结。
文丹溪接着给他摆道理:“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做人。人家给我干完了活,还得受你的气,以后谁还敢理我?”
陈信想起那几个调皮蛋,咬牙说道:“这几个小子就该教训。”
文丹溪追问道:“他们该教训,那其他人呢?难道都该教训吗?”陈信无言以对。
文丹溪觉得有必要给他一个教训,否则自己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她站起来,面沉如水,严肃的说道:“我觉得你真的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行为。”
陈信立即也炸毛了,他扬声反驳:“我就是这样,改不了。”
文丹溪霍地一下站起来,平静的说道:“那好,你可以不改,但也请不用再因为我吃飞醋了,我怕消受不起你的好意。”
陈信瞪圆眼睛,胸脯不由得开始起伏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丹溪垂下眼眸,淡然说道:“我喜欢心胸宽广的男子。”说完,她也学他一样拂袖而去。
陈信气得够呛,他腾的站起身,紧紧跟在她身后,气急败坏的喊道:“你给我说清楚,难道我心胸狭窄吗?”
文丹溪头也不回的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才不是!”
两人正在拉扯间,就见贺黑子跑过来禀报:“将军,那黑龙山的郑将军和他的——他的人来了,正前厅等着将军。”陈信只好停住脚步,他苦大仇深的看了文丹溪一眼,然后不耐烦的冲贺黑子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了,他又来做什么?”说完,他自己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等贺黑子回答,急急的往前丁赶去。
走了几步后,他冷不丁的回过头来对着文丹溪说道:“你不是不理我吗?你有本事今儿就别理我,也别出院子……咱们走着瞧。”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文丹溪心下奇怪,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她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贺黑子。
贺黑子目光有些躲闪,心虚的低下头向她拱手告辞:“文大夫我也得回去招呼客人了。”
“等一下。”文丹溪唤住他。“那个郑将军是不是带着他妹子来了?”
贺黑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忍不住脱口而出:“啊?你怎么知道?”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忍不住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第三十八章不是我干的
贺黑子一脸为难的看着文丹溪,生怕她再继续追问,到时候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没想到,文丹溪只问了这一句,便停住了话头。笑了笑,转身进菜园去了。贺黑子愣了片刻,赶紧拔腿就溜,他边走边想,这个嫂子真的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换了旁人肯定会拉着他问个明白。
李婶和王婶也提着篮子说笑着过来了。现在文丹溪把厨房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人掌管,钱厨子和高厨子的手艺也有所提高。她兴致来了就去厨房做上一顿,平常就由这些人代劳。不过,由于这段时间的培训,雁鸣山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有了以前的对比,大伙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连带的对文丹溪本人也极为满意。每当看到这些士兵们友好恭敬的目光时,她觉得自己上山真是选对了,至少和这帮土匪们相处毫无压力。
待两人走近,文丹溪忙收起心思,冲她们招了招手。
王婶笑着说道:“文大夫,我们来摘菜了。”李婶一边摘豆角一边觑着文丹溪,最后忍不住八卦起来:“文大夫,你可别多心。将军和那郑美云真的是啥也没有,都是她一厢情愿。”
文丹溪笑而不语,她才不管呢。他们俩八字才半撇,她可不会像某人那样乱吃飞醋。
李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转而说起了厨房的事。
“这郑将军也算是客人,厨房是不是要加菜?”
文丹溪想了想,说道:“他来的突然,算是不速之客,招待不好也是理所当然。菜还是原来那几样,再做两条鱼,炸些小虾,炒个河蚌肉就行了。”如今山上也不宽裕,能省则省。两人点头记下,继续摘菜。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见一个尖细的陌生女声喊道:“哎,前面那谁,你带我去找那个什么文丹溪,她是住这儿吧?”
王婶以前见过郑美云,对她的尖利嗓音也有些印象,她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郑美云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不知别人跟她说了什么,那郑美云已经往这边走来了。文丹溪侧头一看,这个女人身材高挑丰满,身着纱罗红裙,头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簪子和绢花,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腰扭得像大风吹柳树似的,一摇三摆。
郑美云也发现了文丹溪,她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文丹溪,当她看到对方的脸时眉头不禁皱了一下,目光再扫到她的身材尤其是胸部时,眼中又闪现出了一丝轻视。原来因为易州靠近胡地,人们的审美也跟着受了影响,他们一般都喜欢身材壮实、丰乳肥臂的女人。像文丹溪这样的在本地没什么市场。
文丹溪挑挑眼皮,做出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摘菜的动作连顿一下也没有。
郑美云用小手绢扇着风,盛气凌人的问道:“哎,你就是那个被周家退了亲的文丹溪吧?”一开口就揭人伤疤,这个人不用打什么交道,文丹溪已经知晓对方是什么档次了。
文丹溪正想着要跟对方一个教训时,王婶就扯开大嗓门嚷开了:“我说郑姑娘,那周家是因为嫌贫爱富才退亲的,我们姑娘可没错。再说你,你上次爬我们将军的床没爬上,怎么又追到人家家里来了呢?”
说完还故意长叹一声:“真是世风日下,想当初我们那辈人哪能有你这种人?”文丹溪心中发笑,没想到王婶骂人倒还有一套。
李婶也跟着帮腔:“这还用说,人家是想再爬一次呗。”
郑美云没想到这两个贼婆子敢对她发难,登时,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你、你们这两个泼妇!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有本事你撕呀,你当你是谁,等你爬上我们大当家的床时再对我们发脾气吧。”王婶一点也不怕,反而挺着肚子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跟她对掐。文丹溪一时有些愣怔,果然是土匪窝里出来的,连掐架方式也不一样。她本以为两人不软不硬的互刺几句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