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孟秋知道夏哲言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会就说:“他爸爸就是程军。”
夏哲言要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程军是谁,呆滞了半日,道:“那他确实不适合你。”
夏孟秋就笑:“本来就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他在外地,有女朋友呢,我跟他,只是大学时玩得特别好而已。”说着还把那五千块奖学金的事说了,夏哲言就更是没言语了。
程东这会儿没想明白关键,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已经悄没声息地达到了润物细无声的效果,路已铺好了,只等着秋后收获。
夏孟秋第二天要上班,自然不能去送他,她其实本来是可以跷班的,借着去客户那里的时机,但是她没有。夏孟秋以前如果还把程东爱调戏她讨口头便宜当作是他无聊爱开玩笑的话,那么这几日他这么勤劳地往她家跑,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在她爸爸和她这找存在感,就绝不仅仅是感恩或者念旧那么简单的事了。
所以她不太想送他,不想让他过度地误会自己是在暗示什么,就她而言,就算程东有那意思,但他却不是她的良配。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幸运,能够做一个浪子的情感终结者。
她更想的是找一个踏实的能过日子的男人,就算是平平淡淡地过去,也好过整日里因爱伤神,痛苦流涕。
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何苦让自己那么折腾?
因此,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有暧昧的话,那么她希望,他们能以一种顺其自然的方式,随着时间的流逝,把这些暧昧最终转化为友情,恒久留香,别有余味。
程东不知道夏孟秋的这些想法,那天晚上他在夏家待得有些晚,尽管期间他死皮赖脸给夏孟秋赶了无数次,夏孟秋被他屡屡气得无力,他却是甘之若饴,兴致高昂,事实上,甚至可以说是,他是非常享受这种过程的。
这种享受的感觉令他第二天离开时又恢复了初来时的好心情,梁盛林开车去送他,等程东给夏孟秋打完电话,耍完宝,气得夏孟秋不得不关机以示抗议之后,他才看着他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么?怎么就舍得这么一次两次的气她?”
程东一边不甘心地重播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不懂,这是我俩的情趣。”播了好几次都是关机,他这才彻底死心了,嘟哝着说怎么这么不禁气。
梁盛林对他的怪癖完全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说:“我觉得,觉得是情趣的只有你吧?乐在其中的,也只是你。”
程东呵呵笑,不否认:“你不知道,她特好玩,其实单纯得就跟个孩子似的,还特喜欢装深沉,每次一见她那样我就想逗她。”
而且她气得无语的样子多好看啊,脸蛋红红的,眼睛亮睛睛的,瞪着你,就像水润润的黑葡萄,格外的想引人前去咬一口。
可惜程东发现自己的这种感情发现得太晚了,那时候繁华落去,他才见识到她的好,还有她的美,而他,居然已经失去重新追求她的最好时机。
所幸这些年里,她还在那里,这是程东目前为止,最为庆幸的事情。
那时候,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一直站在那里,不是为了等他,而只是因为她离开的时机还没到来;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和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他会拿着他身上最好的东西,重新来追求并拥有她。
他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转身离去,而有一天,他更会连追求她的资格,都丧失了。
人生之意外,不可预测,而情之一事,更多的时候,也往往是还未开始,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7托付
不过,人之所以活得五味杂陈,就是因为这种种的不可预测。至少程东当时还是幸福的,甜蜜的,他一边给夏孟秋发信息,一边和梁盛林说:“跟你说的事,要记在心里啊。”
梁盛林就随手从车上拎出一张名片,递到他手里:“让她来找我呗。”
“滚!”程东骂了他一句,“你名片上的电话哪个是可以直接找到你的?不许你这么折腾她!”
梁盛林都快服了他了:“就她待的那么个小屁银行,你不会还打算让我把全部的业务量都塞到她手里吧?你也不怕会撑死她?”
程东想想也是,但还是说:“那也不许你折腾她。”
梁盛林只好猛给他翻白眼,说:“那你把我手机号给她吧,她来找我我会亲自安排的。”
“亲自”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程东这才满意了,笑嘻嘻地说:“谢了,老五。”
梁盛林对他的谢意敬谢不敏,就坏心眼地问:“那要不要我干脆亲自替你照顾她?”
程东故意警惕地看他一眼,板着脸问:“哪种照顾,部分还是全部?”
说得梁盛林哈哈大笑,擂他一拳说:“滚你的吧,你当我是那个谁谁谁啊,兄弟妻不可欺,这点难道我还不知道么?再说了,我们两个的品味素来不一样,她那样的,也就你稀罕得当个宝。”
程东从鼻子里哼哼两声:“她那样的,也就只能是我来把她当个宝。”
梁盛林实在是看不得他那样,有心再逗他几句,可想起那个莫明其妙的春梦,就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心里一时烦躁得不行。
送走程东这尊大佛,梁盛林就驱车去了金海湾,这里也是他的物业之一,他是里面的大股东之一,不过因为避他父亲的嫌,他并没有明着直接参与经营。明面上,他的事业规模并不大,就一个咨询管理顾问公司罢了,非常的不显眼。
他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夏孟秋来找他,金海湾的生意是不可能给她揽去的,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就算她是程东认定的未来老婆都不行。
所以他只能从自己的生意里分出一部分给她,但作为弥补,再给她介绍几个信誉优良品质俱佳的客户还是可以的。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虽然程东说已经跟夏孟秋说好了,还把他的电话都给了她了,但是梁盛林等啊等啊,等得他都快要忘记夏孟秋这个人了,她都还没有来找过他。
其实如果是搁在夏孟秋还没下放以前,她估计一收到梁盛林的电话就会去找他了,多好一优质客户啊,宁可错过都是不能放过的。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被下放了,新单位死气沉沉的,业务量不是没有,但要求很低,夏孟秋只要从现在起掌握住手头的客户就完全可以应付了。她是新去的,不想太突出,能应付就先应付着过吧,表现太突出,枪打的往往就是出头之鸟。
而且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在经济利益上跟程东的朋友有什么牵扯,换言之,既然知道程东的心思了,那么在他们的关系没有彻底变是朗化之前,还是不要欠他什么人情的好。
尽管程东帮他,按他说的,那也只是还她一份情罢了,可她那时候帮他,也只不过是出于一份不忍跟同情,这还来还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