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两句,并不想多说。
李博延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沐阳想了想,说:“没有,就是上班上得有点儿累。”
她没有说自己挨了处分的事情,下意识地她怕李博延会说她不小心,对于竞选采购员一职,他对她期待很大。
更何况,她不想要安慰,她只想要过去,快点过去,翻过这一页也就好了。
但心里还是很难受,那种难受,让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寂寞的夜里,简陋拥挤的小租房里,来回响着的只是她压抑的痛哭声。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点明白李然为什么最后要放弃刘连清,因为太痛,所以无法再承受,哪怕他后面给的是甜蜜。
她都有一种恨不能逃离的冲动,远远地逃开,然后埋好伤口重头再来。
这种念头一起,几乎是不可抑止,就像是不能抗拒的诱惑,闪着动人的光泽,吸引她伸出手去。
但咬咬牙,宋沐阳第二日还是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了班,她不允许自己这么脆弱,逃避很容易,可要永远站起来,就会很难。
当天是中秋节,卖场里人满为患,宋沐阳忙得连中午吃饭都差点忘记,等帮着卸完一车货终于清闲一点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已经四点多了,吃饭太早,吃粉她又没有胃口,于是买了些小菜想还是趁有几个钟头的时间回家里做一顿吃,正好中饭晚饭一起,省了。
像往常一样打开门,看到窗明几净的房间,她差点怀疑自己走错。
转出来,看看门牌,再走进去,没有错,是自己住了大半年的房子啊,可为什么突然变了这么大样子?那张给李然准备的小木床被拆开立了起来,房间陡然宽敞了许多,地板拖得极为明亮,东西收拾得有条不紊,整整齐齐地堆叠码放,房中间,现在很少用到的可折叠桌子已被支开,上面摆了挺丰富的一桌,电磁炉咕咕咕咕地还向外不停冒着热气。
宋沐阳正惊叹,想是不是李然突然杀了回来,一抬头,却看到李博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问:“下班了?”
“你怎么来了?”宋沐阳目瞪口呆,而后才笑了笑,说,“我还以为家里跑进来田螺姑娘了呢,没想到是你这个田螺先生。”
“今天中秋嘛。”李博延一边取下围裙,一边走了过来,托着她的手在床上坐下,“累了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你为什么会来?”宋沐阳还是傻傻的,几乎不敢相信,他会在今日这样的日子跑过来。
李博延说:“因为今天是中秋。”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会很忙?”
“忙,所以吃过饭我要坐晚班车过去。”
宋沐阳心疼,看着他累得汗水淋漓的脸:“干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李博延望着她:“因为今天是中秋。”说着揭开锅盖子,那里面煮了满满一锅,都是肉丸和排骨,
“我今天想和你一起吃一餐饭。”
“就为了这个?”
“还能为了别的吗?”李博延笑,“以前黄经理老说,我是排骨,你是肉丸,而中秋节又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我希望,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们都可以一起吃一顿排骨肉丸汤。”
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一起吃一锅排骨肉丸汤,这是看似多么简单而凡俗的愿望,却深深地把宋沐阳打动了,她的心,前一刻还被泡在苦水里无力挣扎,现在,李博延却为她送来了饮之如蜜的红枣汤。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抱住他,喃喃地说:“谢谢你,幸好还有你。”
幸好还有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最安心安稳的承诺。
不管誓言如不如风,不管他到底能为她坚持多少年,但对宋沐阳来说,这一年的这一天,有他在,有他这句话,也便够了。
甜甜蜜蜜地吃完这一餐饭,宋沐阳看着李博延,都觉得他不做田螺姑娘真是可惜了。
一个男人,如果会搞卫生,会做饭,还会哄人,那么还要女人怎么办?
幸好,他不喜欢洗碗,宋沐阳却对这种油腻腻的活并不在乎,她不太爱惜自己的手,如果一双手长得再漂亮但是连自己的命运和幸福都无法把握住,又有什么用?
所以饭后,她涮碗,李博延去洗澡。
流水哗啦,隐隐地她听到李博延在哼歌:
我要你陪着我,看那海龟水中游
慢慢的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你不要害怕你不会寂寞
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让你乐悠悠
……
宋沐阳一边洗碗,一边嘴角微微向上,九月的阳光温暖地照进这片小小厨房,暖暖的气候,暖暖的歌声,还有,那个一墙之隔暖暖的男人。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还有什么可以去抱怨?
工作上的难关总会过去,而生活上的幸福,她却已随手在握。
“沐阳。”浴室里,李博延突然停了歌声,温柔地叫她。
“什么事?”
“你把我的毛巾放哪里了?”
宋沐阳微微偏头,想了想:“我没动啊,不在那里面么?”
“没有。”
“不可能,就挂在那儿的。”
“在哪里?”
“就那儿,和我的挂在一起的。”
翻了一会,李博延的声音有点无奈:“还是没见到,只有你一个人的在。”
“哎呀,你真笨,不就在那里吗?”宋沐阳想也没想,开门,进去,心思单纯地劈手一指,“啊!”
短促的声音,掩盖在李博延陡然袭过来的热吻中,他从后面抱住她,唇舌温柔地覆过来,声音谙哑性感,低沉的还带着点水汽,“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宋沐阳被他吻得有点颤粟,可意识还是在的:“我的衣服!”她等会还要去上班啦。
可是,李博延才不管这些,他一边吻一边扯下她的衣服,大手在她身上不停游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她的裤子一脱,他就缠了上来,将她的腰微微向后一托,挺了进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难耐的、满足的叹息,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深陷其中。
宋沐阳想是分别太久了吧?她很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候,在最后的关头,她居然都不大愿意提醒他要放出来,她不想他出来,她想他一直留在她的身体里,陪着她,安抚着她,也充盈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最后是被李博延抱到床上才清醒过来的。
李博延吻了吻她,很是得意:“难得你也有昏过去的时候。”
宋沐阳撇撇嘴:“男人可怕的自大。”
李博延说:“那么……可怕吗?”
故意曲解出的暧昧,宋沐阳脸一红,这才记得埋怨:“你会让我怀孕的!”
李博延安慰她:“放心,没那么容易的。”
还是这句话!从他们第一天有亲密关系的时候他就这样讲!说到这里宋沐阳还觉得好笑,青涩如他们,第一次之后几乎是大惊失色地讨论会不会怀孕的问题,有没有事后防范的措施,结果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天晚上居然拨打了电台的午夜成人专线,去问人家治前列腺的应该怎么去避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