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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时光那么伤(56)

“先阉,后杀!”

翌日彭爽只是比往常稍微晚一点儿到的公司,遇见宋沐阳,很平常地和她讨论了些工作的事情,见她一副话不多说的样子还以为是怕被责骂,索性就挑明了:“小宋,以后昨天那样的安排就不要了,太夸张。”

宋沐阳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的神色,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大概面上说不要,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只得说:“我知道了。”

正说着,彭爽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一眼手机,摆摆手宋沐阳便退了出来,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一眼那个坐在宽大皮椅里的女人,大概是知悉了内幕,因而总觉得她再强悍依然透着几分凄凉。

所以还是得再抓住一个男人吗?

只是是谁不好呢?偏是黄程秋。

李博延说静姐爱吃醋,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黄程秋,她把他当成自己的全部,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

宋沐阳叹一口气,李博延说得对,她不知道果然是好的,这件事情只会让她更纠结,然后更麻木。

麻木于他们这样不道德的感情中,麻木于替他们的维护与周全里。

再叹一口气,背后突然有人说话:“怎么了?一早上就听见你叹气了。”

她被吓到,倏地回头,对着的是施念仁那张因为太靠近而无端端放大的面孔,拍了拍胸口,她没好气地说:“施总好赖是个总了,麻烦走路放点人声。”

施念仁笑:“我在你后面站很久了呀,看你一直在研究我们的卫生巾,没好意思打扰你。”

宋沐阳这才看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没错,她手上拿的果然是卫生巾,脸一红,疾疾放好,偏施念仁还在调侃她:“怎么样,是在研究给我们这产品寻个好堆头么?”

“这么快就来要好处了?”宋沐阳拿昨天的事情讽刺他。

施念仁脸皮厚,一本正经地说:“那是私事,公和私怎么能混为一谈?”突地又变脸,嘻皮笑脸的,“昨天那是为了拉近和你的感情,怎么样,我让你更亲民了,感激我吧?”

如果不是在卖场,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员工看着,宋沐阳想,她这时候一定顺势一掌拍过去,能把他拍飞该多好啊?

但是,世事是没有如果的,宋沐阳只得很遗憾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答:“是啊,昨天的事,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呢。”说着扬声,把在另一边忙活的主管叫过来,“施总说他们那卫生巾的堆头放那里与整体形象不符合,所以撤掉上昨天来的那些均价商品吧。”来货太多,她还正头疼着呢,语毕巧笑俏兮的望向施念仁,笑得格外灿烂甜美,“施总,真是谢谢你大力成全啊。”

她昨天还愁这批货来得太不是时候。

施念仁恍了一下神,倒不是被她的话,而是被她的笑,怔了片刻才老神在在地答:“没关系,记得下一期补上来就好了。”完了也叫过他下面的促销员,“还差几天你们要去和办公室对接好了,到时候记得跟宋经理要。”

真正是一点亏也不吃,完全的商人本色,宋沐阳磨牙。

主管还在问:“那经理我们要不要撤?”

搞死人啊,难不成到时候真为了补上他们几天的堆头期重新再打堆头?

宋沐阳转过头,面沉沉地说:“撤,为什么不撤,不撤那些商品就烂在仓库里么?”

现在是正好的季节,立秋之后,天气一凉,那些货肯定要卖到明年了。

施念仁有一点倒说对了,他那一招的确让她不得不更亲民一些。你想啊,他那天扯着她的旗子几乎网罗去了泰半业务员,业务员不在的促销员顶了,她得欠多少人的人情?

以后再有人请吃饭什么的,她不去也得去。

对此,彭爽说:“有些时候应酬也不可免,只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别因私废公也就行了。”

这话明里暗里也是摆明了告诉她,她对这些并不在乎,只要你做得不要太过火。当然,从工作上来说,彭爽是个好上司,她对宋沐阳乃至所有她带过来和一手提携上来的人都是格外关照的,你要做的事,只需要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基本你想怎么做她都支持,而一旦有冲突发生,她必然是坚定地站在你那一边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企业,都讲究一朝天子一朝臣,没几个自己人,怎么好做事?不在大树底下,还真是不太好乘凉啊。

其实宋沐阳也不是那么不知变通的人,公司里大大小小几乎没有不接受供应商邀约和好处的,只是说到底,她不是一个喜欢应酬的人,这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保自己在大的利益面前不动心,最后泥足深陷,无法抽身。

正像李博延说的,有些事,明知不可为,那就不要做。

所以,施念仁这一招斧底抽薪还是狠的。宋注阳本来对这个背景深厚的“二世祖”没什么特别感觉的,这下倒不得不让她特别的记住了他。

施念仁对此只是笑说:“荣幸之至。”

交道打得多了,宋沐阳可以看得出他并不真的熟谙卖场,但对商道却格外在行,在打击对手更是多有奇招,她有些自嘲的想,你看连兴旺达最难搞最难缠(供应商评)的自己不都被他一招制服?

因而就对他多了些好奇,特别和彭爽聊到过他,彭爽说:“施念仁啊,他是没本事,有能耐。”

一句话,道尽里面玄机,说到底,这是个熟谙厚黑学的家伙啊。

☆、65-65

施念仁过来得多了,宋沐阳偶尔也会应邀和他一起去吃餐饭,但基本上,彭爽都会在场。

那天彭爽有点事中途离开,就把他们两个留在包厢里,宋沐阳觉得拘束,明显没有了初时的好兴致。

施念仁眨眨眼,聊起了彭爽的八卦,问她:“你觉得彭总这是要去哪里?”

能让彭爽吃饭中途走人,不外乎是黄程秋又过来了,但这是上司的私事,她虽不赞同但和她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就没好气:“想不到施总倒很关心她。”

“哎,你误会我了。”施念仁叫屈,“我对姐弟恋可没兴趣。”

谁知道呢,宋沐阳冷哼,她就看他和彭爽关系很不一般,外面还有传言,彭爽今日能到这里来,还是施念仁牵线有功。

但心里是着实没误会的,或者说是对他的撇清不以为然。

施念仁见她不信,就笑了笑说:“你看,女人就是爱乱联想,我本来是好心,看你坐立难安的,拐点八卦出来稳稳你的心,没想到倒是做错了啊。”

宋沐阳也不否认:“那你吃饱了?吃饱了我们走吧。”

施念仁闻言顿了顿,干脆停了筷子,把面前的饭往前一推,起身说:“行,那走吧。”

这下轮到宋沐阳傻眼,看看他那大半没动的饭,怀疑地问:“真吃好了?”

他回头对她一笑,很轻巧地说:“走吧。”

真正是存心地想让她不好过,人家请客还不让吃饱,可他已率先出了门,宋沐阳没法只得跟上,心里却突然就对他多了一点好感,说不清道不明的,这男人就有这种本事,如果他试图接近你,就有办法令你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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