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接受,接受她对他的残忍,对他的冷酷,就像接受她小小的倔强与天真。
谁叫他爱她?
就像他很久很久以前对她说的那样:“让我来爱你就好了。”
但又怎么能没有期望?
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吻她,肉体的欢愉总能冲淡一部分心头的不甘,最后让他变得甘于沉溺,然后进入自我催眠。
好在宋沐阳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么无情,欢爱之后,她抱着他,跟他解释:“那日记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你看看日期,都04年的了,我心里早已不纠结了。”
“所以?”他挑眉,等她的结语。
“我都要忘记他了。”
“然后。”不满意。
“我爱你。”
你看,这就是最好的良药,哪怕是假的。她静下心来能够跟他如此解释而不是跳脚怪他偷看她的隐私就已经说明她实在是很看重他了,听见这句话,他心里又更平衡了些,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
“然后?”她也不满意。
“我会把这些都忘记的。”
“所以。”她要一个结果。
李博延叹气,她还真是不服输,回身搂住她,无奈在她腰上捏了捏,说:“我爱你。”
宋沐阳闻言在他身上蹭了蹭,笑着表示她终于满意:“好困啊,先好好睡一觉吧。”
他回说:“好。”
然后闭上眼睛,脑子里倦到发疼,这一场风波总算就这么过去。
他们都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长气,就这样也好,暴风骤雨般的开头,润物细无声似的结尾,生活不就是这样么?在时光的冲刷下,放下该放下的,忘记该忘记的。
不能太较真。
☆、69-69
平静下来的李博延平心静气地和宋沐阳讨论了施念仁提出的方案,尽管对施念仁没什么好感,但他也不能否认,这是他给他们的一个大好机会。
不,确切地说,是给宋沐阳的。
他阻止不了她,自然就只能给予全力的支持。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宋沐阳是一个多么坚定的人,她决定的她想做的事,还没有谁可以拦得了的。
李博延尽心尽力地帮她出谋划策:“装修这一块你不用担心,我能设计还有熟识的装修队,所以花不了多少钱,那些货架其实都不错,重新上漆还跟新的一样所以用不着更换了,你手上有五万,我这里厂子里旧货当卖后还有二万多,我爸爸支持你三万,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他们的定位是小型生活超市,最终名字就定为“1997”,里面的装修果然按照以前宋沐阳设想的那样,主打的是怀旧牌,色调简练,效果图一出来,连彭爽都说好。
春节是赚钱的好时机,所以原来的店主说要做到新年之后,这也正好给了宋沐阳充足的时间来筹备,否则,年底这么繁忙的时候,她能不能辞职都成了问题。
等到“1997”正式开业,时间已经是四月底了,这还是李博延跟宋沐阳没日没夜熬出来的结果,因为没开业看不到事后的情形如何,所以店里统共只请了四个员工,六个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五一前夕开了门。
生意还算不错,意料之中的数据,彭爽关照,开业那几天还偷偷安排了几个兴旺达的员工过来帮忙,假公济私得让宋沐阳都不好意思。
本来她离开的时候兴旺达老板就不是特别同意,拖了好一阵子才放人,现在又趁机挖他墙角,她不脸红也会觉得很抱歉的。
所以又拿了一笔钱出来请客吃饭包红包,生意场上必要的应酬,李博延比她更熟,好在这些都由他打点,省了她不少心。
施念仁其间过来看过两次,因为避嫌,后来就一直没再出现了。小店红火的生意一直维持到六月底,广东的六七月热得出火,加上当初装修为了省钱没装空调,饶是宋沐阳再会经营,七月整月的生意都还是清淡了下来。
这是商业周期,无可避免,所以心里再急宋沐阳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好在前期已经回拢了一部分资金,倒不至于让她跳脚到无力施为,只尽力准备中秋之后的活动与商品。
李博延就是在这时候提出要去深圳发展。
原来他又看上了价格牌,正好深圳一家相熟的厂里需要业务员,李博延说:“你看,店里每月也就一万多的毛利,现在你又请了四个人,我们两个都耗在这里实在是不划算,我出去闯闯总好过两人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还是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尽管他们亲密已如一体。
宋沐阳没怎么挽留他,看得出他虽然也是零售行业出身,但这几年确实已志不在此,于是就爽爽快快地同意了。
只是免不得又要两地分居,但创业时期,似乎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李博延走后,宋沐阳干脆退了原先的房子,和底下的员工一起租了套三房一厅,既省了开支又省了事。
这一分居又是一年多时间,要说施念仁的眼光还是很毒的,这其间宋沐阳经营得法,“1997”营利相当可观,在他的鼓动下,宋沐阳次年又在东莞厚街开了第二家分店,接着是大岭第三家,规模越来越大,收入自然也越来越丰厚。
而李博延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他与他原来做业务的工厂联手,借他们的加工厂开创了自己的商场货价品牌,他胜在自己有零售经验,又有企划和绘画功底,加上宋沐阳自己经营后对货架设计想法又多,所以,他设计的系列货架很快在珠三角零售商圈突围成功,小有了规模。
李博延把工作室也设在了东莞,开业当天,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包括施念仁都有捧场,场面搞得盛大热闹。
“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后浪都死在沙滩上了。”看着满场敬酒周旋的李博延,彭爽对宋沐阳感叹说。
宋沐阳说:“哪里,彭总您是已经登上了高峰,而我们还在山脚下努力呢。”
彭爽闻言掩嘴笑:“还是你最会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可听说有人高薪挖你角,是你自己不想去。”
“不是不想。”彭爽叹气,“太远了,年纪一大,对离乡背井实在没有太多想法。就像你家李博延,即便深圳再好,还不是随了你回到东莞,所以说,事业算什么?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幸福才最重要,若没有好好的一个家,事业再成功它也是个空。”
很显然,彭爽喝得有点多,这些平日里绝不会出口的牢骚话,怎么会讲?
宋沐阳讷讷应了她,转过头去看黄程秋,他坐在另外一边,和其他人聊得正欢,女人心底里的阴暗事,他这个自信能同时对两个女人好的男人,又知道多少?
有时候,和彭爽走得越近,她便越会替她感到不平,尽管她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彭爽就是个不应被人同情的第三者。
叹一口气,宋沐阳觉得自己想得实在有点多。那边施念仁走了过来,和她说:“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