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冷淡的态度,玉清绫对余晖道:“余医师,你误会了,没有人强迫我,收起你的怜悯,而且,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的交往。”
话说得冷淡,甚至有些狠绝。
落在旁人的耳边都觉得有几分不忍心,更何况是当事人身上。
不该有任何的交往,原来自己的纠缠,自己的情意,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是麻烦,余晖第一次听到玉清绫如此说,以前的拒绝,冷淡有礼却是婉转,如今如此的直接,原来自己的念想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对不起……”余晖失魂落魄的对玉清绫道。
玉清绫没有再理会余晖,转身离开,保安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是见到玉清绫离开,怕她再遇上马上,其中一个连忙赶上护送。
玉清绫酒喝的有些多了,大厅里的气氛她并不喜欢,而且自己今天也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脚步有些虚浮,玉清绫慢慢的上了三楼的休息室。
身后的保安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见到玉清绫的脚步有些不稳,正要伸手去扶。突然一阵尖利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
那个保安被一吓,连忙转头看向来人,而玉清绫又几分朦胧醉意的神情也猛然惊醒,视线同样落在了来人身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尖利的声音竟然是一向娇弱怜惜的雅歌发出。
玉清绫的眼神不觉有几分深思。
雅歌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走到了那个保安身边,声音弱弱道:“柱子哥,他们说你和客人起了冲突,怎么回事?”
今天的雅歌一身淡黄色的小礼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同色的丝巾,长直发束起,露出了优雅白嫩的脖子,长长地齐眉刘海下一双精心描摹过的眼睛仿佛能够滴出水来,越发显现楚楚之态。
十六
玉清绫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那名被唤作柱子哥的保安见到是雅歌,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小歌,你别担心,我没有和客人发生冲突。”
雅歌听了似乎不怎么信,眼神看向玉清绫,有些疑惑不定。
玉清绫突然淡淡的一笑,对雅歌道:“雅歌小姐误会了。”
然后转头看向了那名保安道:“你是叫王柱对吧,今天谢谢你了,我会和妈妈桑说的。”
“谢谢夜小姐。”王柱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玉清绫没有再说话,看了他们一脸,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了雅歌和王柱交谈的声音,王柱似乎是怕雅歌误会,一直在低声的解释着刚才的事情。
阳光灿烂的照进了屋里,玉清绫睁开眼睛,已经是11点了,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不清楚是多少杯,红色的颜体,鲜艳的颜色,好像在三生石前的那片曼珠沙华,艳的刺眼,这是她前世记忆之中最深的一幕。
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玉清绫的意识方从记忆中恢复过来。
慢慢的走到了洗手间,一股哀伤,仇恨,复杂的气氛冲击着玉清绫的情绪。
玉清绫叹了一口气,这轻语所拥有的灵魂波动远远比自己想象的多,竟然能够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如果事情拖的越久,就越难解决。
轻语的背景太复杂,从小经历的事情,所锻炼出的精神远远超过了常人,死前又受过如此大的酷刑,心中带着的怨气已经深入灵魂,更何况,她似乎还有满满的不甘心,带着冤气。冤,怨,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出大麻烦。
夜里的小姐都是日夜颠倒的作息,现在的时间,正是她们酣睡之际。
没有在房间里用餐。
玉清绫慢慢的走到了大厅,除了几个稀稀落落在偷闲的服务员,没有一个小姐在。
玉清绫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未点餐,谁知道,服务员就端上了一碗红豆红枣熬成的粥,另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有些疑惑,服务员解释道:“这个是上面吩咐的。”
红豆红枣,以及那几碟补血的小菜,玉清绫常年都是食用这类食品,又怎么会不知道它们的功效。
可是,摸着依旧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又是谁会注意到这点。
正要拿起筷子吃,谁知道,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碗黑黑的汤。
“这个……”玉清绫看着那汤。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解酒汤,厨房每天都有准备,听说还是宫廷流传下来的秘方。”
宫廷流传。
玉清绫闻着熟悉的味道,端起汤,几乎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酒宴欢后,宿醉未醒,精致流苏,华丽床帐。
还有那温言细语,莺歌妙啼。
……
几乎是有些失态,玉清绫将乘着汤汁的精致骨瓷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神色有些狼狈。
对一旁奇怪的服务员有些失态道:“端走,我不需要。”
“可是,夜……夜小姐,你昨晚不是……”
“端走。”玉清绫加重了声音。
服务员不知所措,但是见到玉清绫的脸上似乎是有了怒容,带着让人臣服的气势。不由自主的,服务员听从了玉清绫的话,将东西端走。
突然被唤起的记忆,让玉清绫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吃那份准备的精美的早餐。
多少年了,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失态过。
玉清绫有种感觉,总觉得夜和自己的曾经有某种联系,但是,如果真的想自己以前想的那样,很多的事情又是现在无法解释的。
以前自己也曾经有过如此,每次看到了和前世相类似的东西,就会忍不住的伤心,发怒,甚至是喜怒无常。
说到底,自己会如此,不过是那些东西唤起了自己的愧疚,自己的罪孽,自己记忆深处企图忘记又无法忘记不能忘记的过错与回忆。
往事不堪回首。
不想想它,企图遗忘,但是在不经意之间,碰到了熟悉的事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又会跳出来,不断地折磨着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灵。
自己不断地在修补着残缺的身体,完成着死者的一件件遗愿,补救着残破的灵魂,可是谁又知道自己这个画尸人,补魂使得灵魂心灵早就是破旧不堪了。
离开大厅,避开人群,玉清绫恍惚的行走在三楼华丽的过道里。
都说夜里的小姐是最优秀的,不仅仅是外在,内在也同样的充实,玉清绫看着这个可以媲美与小型图书馆的预览室。
视线落在了那一行一行的精美藏书上,玉清绫纤细白嫩的手指从上面如流水曲线一般划过,最终停留在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本上。
《百条古代最残酷刑罚》
抽出那本书,玉清绫轻轻的翻动着书页,翻到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段被红笔圈起的话:
梳洗,由元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发明。
据沈文的《圣君初政记》记载,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梳洗之刑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