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蓉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颊，自从那一世后，多少年了，自己第一次和他如此靠近。但是，周静蓉的心中却没有欣喜，她惊惧了，没错，看着那满是冷峻的表情，还有深沉的眼睛，她有的只是害怕忐忑，还有心虚。
轩辕隶修长的手指抬起周静蓉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两人的目光交汇。
周静蓉有些心虚，不敢直视。
“静蓉……”
多久了，周静蓉心中猛然一酸，鼻翼之间也泛着酸酸的感觉，多久了他没有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
眼眶泛红，苍白的脸色，楚楚可怜的姿态。
可是，轩辕隶却是没有一丝怜惜，手指越握越紧，几乎要将那个精致白嫩的下巴捏碎。
周静蓉吃痛，可是她不敢反抗，不敢说话，只能用楚楚可怜的神情唤起轩辕隶的同情。
“当初我娶你当皇后，你应该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女人，好妻子，更是很好的一国之母的人选……”
周静蓉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原来他知道，他一切都知道。
“那么多年，我娶了你十多年，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可是，玉儿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够容忍她，你为什么要对她作出那样的事情。当年，玉儿的事，你敢说不是你一手促成。”
轩辕隶的目光几乎是要喷火。
“当年的那场浩劫，所有人都将事情归咎于玉儿身上，归咎于她的红颜祸水，归咎于我的昏庸，归咎于玄夜的罔顾律法。但是，他们却独独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们眼中端庄贤丽的皇后，他们的一国之母。”
“因为你的心胸狭窄，因为你的嫉妒心，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你害了一个国家……”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错，玉清绫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私通外人，她给皇家蒙羞……”周静蓉拼命地摇动着被紧紧扣住的脑袋。
轩辕隶将周静蓉狠狠的推到在地上，站起身，从身上拿出一块帕子，细细的将手指擦干净，然后，手帕被轻轻的一丢，消失在烈焰的吞噬中，仿佛刚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年你们从玉儿的宫殿里搜出男人的鞋子，书信，而后，玉儿打入冷宫，翌日自缢。接着就是玄夜的出现，一切都让我相信了，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但是……”轩辕隶的眼神猛然一冷。
“既然玄夜不是凡人，他若真和玉儿的私通，又如何会留下证据。所有宫人的指证，未免也太铁证如山了。”
“而能够在我的后宫之中，瞒下所有人做下这一切的人，除了你，周静蓉，尊贵的皇后，除了你，还有谁。”
周静蓉的神色已经从原来的惊惧转为沉静，神情端庄，目光沉寂，脸上身上的伤口仿佛都不存在。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肯让我在你身边，从前那么多世，或许你已经遗忘了，但是后来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你又为什么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周静蓉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丝丝的期盼，她渴望轩辕隶对她还有余情，渴望轩辕隶还在心中记得她与他的过往。
轩辕隶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周静蓉几乎认为他不会回答她了。
冷峻的声音响起：“只不过，你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哈哈……”
癫狂的声音尖利的响起，似哭似怨，他，现在连欺骗自己都不愿意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咳咳，忍在喉间的腥甜猛然喷出来，周静蓉伸手擦掉留在嘴角的鲜血。
看着手上沾染的殷红鲜血，思绪飘远，这艳红的样子，好像当年的凤冠霞帔的颜色。
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红鸾纱帐。
当他揭开她的喜帕，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就沦陷了，这辈子，这一生，甚至是她的生生世世。
女儿娇痴，男儿俊朗。
曾经他们是多么和谐的一对。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曾经傻傻的答应过他，要做他的好皇后，要以宽博的胸襟来接纳其他的姐妹，要替他安家治家。
他也答应了自己，无论在何时，他都会尊重自己，这个尊贵的一国之母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
可是，虽然他一直遵守着自己的约定，但是她却越来越惶恐了，她的心越来越不安了，后宫佳丽不断，他留在自己宫里的日子越来越短了，岁月流逝，自己的容颜慢慢在苍老，而那些新进宫的丽人们年轻绝色。
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依然尊敬着自己，自己依然是他的妻。
可是他对玉清绫的独宠，却让她感到了危机。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如此留住他的眼神，能够如此让他关心，甚至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没错，自己是真的慌了，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除掉了玉清绫，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她犯下的最大错误。
如果当年她没有那么做，玉清绫再如何绝色，再如何特别，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的褪色，但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却让玉清绫在他心中深深地扎了根，千年的纠缠，这根越扎越深，慢慢的成了他心中的一部分。
三十
玉清绫的神色已经完全昏迷过去，气息也越来越弱。
玄夜虽然已经用法力替玉清绫清除了那一掌带来的毒气，但是手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止住，可是久久未曾愈合的口子，还有失血过多后涣散的意志，玄夜却是没有办法。
将玉清绫紧紧的抱在怀里，玄夜心中止不住的伤痛。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玉清绫的嘴里无意识的回复着这几句话。
“玉儿，你说什么？”玄夜将耳朵贴近玉清绫，小声的问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玄夜担忧焦急的脸上猛然一怔，一个比刚才更痛苦的神情在脸上浮现。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玄夜苦笑了一下，轩辕隶是玉清绫的第一个男人，曾经给了她无尽的荣华与娇宠，不管玉清绫是否情愿，但是曾经的他们拥有一段美好的时光。这一切，只要玉清绫记得前世的事情，这一切也就都是无可墨迹的回忆，甚至在她的生命中占据着重要的烙印。
没错，女人总是无法忘记第一个男人的，即使是玉清绫这样已经心有所属的人也难以脱俗。
轩辕隶尊贵，霸气，对她独宠，把她捧上了天，而且，他们……在玉清绫的肚子中，还曾经孕育过她们的孩子。最最重要的是，玉清绫，她对这个男人有愧疚，她害他亡了国，她害他在历史上遗臭万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轩辕隶曾经对她的誓言。
飘忽的梦境，玉清绫仿佛是脱离了自己的躯干，灵魂回到了那曾经的千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