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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灵犀(69)+番外

她点点头,慢慢、慢慢地走向云伽南。

沈令宸再一次用沉重、绝望的语气问道:“灵均,确定你真的要走吗?”

卫灵均没有回头。

她走向了云伽南,那仅有的几步距离仿佛走了很久。云伽南一直伸着手,直到把她拉进怀里。

云伽南一手揽着卫灵均,一手举剑指着沈令宸道:“沈令宸,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沈令宸静静地看着他们,他视云伽南为无物,一双眼睛只盯着卫灵均。

他仍用平常跟她说话时的语气跟她说话:“灵均,你就这么走了吗?”

卫灵均脸埋在云伽南的怀里,她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他。

沈令宸没有得到回应,牵牵嘴角,自问自问道:“你走了也好,免得我总担心你要走。”

说完这句话,他看看四周虎视眈眈的群豪。这些人多半是他的仇人。今日他们以替天行道的名义聚集在这里来取他的性命。面对众多仇敌,他坦然无惧地说道:“换个地方,别弄脏我的新家。各位请。”

说完这句,他再次看向卫灵均,卫灵均一直没有再看他一眼。

沈令宸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说是大笑,毋宁说是哀嚎,像是受了重伤的、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的哀嚎。他的笑声震得竹林上的雪纷纷而落,声音传到山谷又回荡过来。

群雄为之耸动,彼此面面相觑。

沈令宸一边笑着一边向山中大步而去。

众人惊诧过后,拔剑的拔剑,拔刀的拔刀,在身后互相招呼着追逐而去。绝尘山庄的三十六名黑衣影卫仍旧默默无声地跟在主人身后。

他的笑声仍在回荡,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只留下一抹影子。

卫灵均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她头痛欲裂,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她像是虚脱了似地法依在云伽南怀中,喃喃说道:“答应我,别杀他。”

云伽南伸手抚上她的额:“休息一会儿吧。”她昏睡了过去,云伽南抱着她下山。

第六十三章 回忆

卫灵均回到云家后就开始生病。云伽南和云和靖请了许多名医来为她看病。那些大夫说,她的身体没什么病。她的身体没病,是心病。

云和靖以为她是因为当众抢婚一事而想不开,一有空闲便耐心开解。

“灵均,我和你表哥都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多想。过几日你们两个去别庄休养一段时日。”

卫灵均木然点头。

卫灵均和云伽南一起到了一处僻静的别庄去休养。

云伽南每日陪着她观花看竹,弹琴作画,却只字不提沈令宸的事。两人谁也不提。

卫灵均的记忆在逐步恢复,前世今生的,云伽南的,沈令宸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渐渐想起来了。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明白沈令宸说过的很多话的含义。他说:“灵均,你清醒之后,想杀我就动手吧,我死而无憾。”那时,她以为那是他的情话,其实那是内心最真实的剖白。

还有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抱着她站在窗外看月光,他说要她记住他此时此刻的身份,他要她记住的是一个短暂的、借来的身份。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不能再想了,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记忆压垮。

云伽南来看她。两人一起坐在暖阳下说话。

云伽南说道:“灵均,你说咱们的婚礼还要补办吗?”

卫灵均摇头。

云伽南又问了一些家里的事,她每次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云伽南苦笑道:“你都没有想说的话吗?”

她有想说的,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她脑中盘旋。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下山后发生了什么事?”

云伽南脸色微变,默然以对。

卫灵均仍在固执地等待着,她特别想知道这个问题,但没有人告诉她。

云伽南缄默许久,缓缓地说道:“他也许死了,也许没死,我一直不想提他的名字。灵均,你应该懂得我的心思。”

卫灵均道:“我懂得。”

云伽南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他情不自禁地抱住卫灵均,用压抑的声音说道:“我不提一个男人被当众抢婚的难堪,我只说我对你的担心,只说父亲对我们两个的担忧,只说我们满江胡地找你。你说我该不该恨他吗?”

卫灵均道:“我都明白。”

从这以后,卫灵均再也没有提及沈令宸的名字。她没提,云伽南更不提,云家的下人更不敢提。

气候经冬入春,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江春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早春时节,别庄四周已是一片盈盈绿色,柳芽半吐,绿染芳原,烟笼远处。

云伽南为了让卫灵均高兴,打发人去请孙玉章过来。

孙玉章曾经是她唯一的朋友。

两人多日不见,多少有些隔阂和陌生。

卫灵均问她:“义父义母还好吗?”

“还好,他们时而糊涂而时清醒。”

“你这次来,他们怎么办?”

“云家子留了人照顾他们。”

孙玉章陪着她一起去郊外踏青散步,一起说话谈心。

有一天,两人终于提到了沈令宸的事。

孙玉章道:“我当时就听说你们的事了。”

卫灵均纳罕:“怎么连你都听说了?”

孙玉章道:“我们虽然隐居在山庄,但总得下山去采买东西,有人的地方就有传闻。”

卫灵均默然。

孙玉章想了想,又好声安慰道:“再轰动的事情传些时日便会渐渐淡出,你也别想太多。”

卫灵均笑道:“你说的是。”

再一次地,她又提起了那个问题:“那么,你听说沈令宸的死讯了吗?”

孙玉章摇头:“想必他应该没有死。如果他死了,全江湖的人都该知道了。”

卫灵均深深地松了口气。只要他没死就行了。

孙玉章奇怪地看着卫灵均的神色:“你不恨他?不想让他死吗?”

卫灵均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孙玉章沉吟片刻,恍然道:“也是,其实你早就喜欢上他他对不对?在路上的时候就开始了。”卫灵均没有回答孙玉章的话,因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有了孙玉章的陪伴,卫灵均看上去开朗许多。

她明白云伽南对自己的苦心,也不容许自己沉溺太长时间。这对云伽南不公平。

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便开始试着振作精神。

卫灵均用心打理她和云伽南的生活。这些事情都是她前世作惯的,做起来得心应手。再加上,她身体好转,精力比以前旺盛许多,显得更是游刃有余。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逝去,从正月到了二月,气候一日比一日暖和。卫灵均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她的身体越来越健康,但心里却始终有一个隐蔽的缺口,可她一直不想正视,也不愿意正视。

这一晚,卫灵均又做梦了。她已经好久没做梦,但这一晚却做了。梦境十分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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