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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情【四部】(40)

他不知道这是否代表他逐渐接受自己。

这个外表看似精明能干的男人,在理性上确实坚定、不易动摇,但在感性上有时就明显相当缺乏。

先前也曾有过类似的问题。

那时无论他怎幺诱导,桀要士就是不肯坦承他对自己也有好感,硬是想改变话题。

这一次,他禁不住要担心,假使他又顽抗地固执己见的话该怎幺办才好。

如果说出来肯定有人会认为他是在杞人忧天,并耻笑向来自信满满的他竟会如此畏畏缩缩。

然而,他无法不担忧。

眼下是因桀莞菁不计前嫌地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他才有机会能一再接近桀要士,但这并不保证当她出国留学后情形仍能照旧。

只要他永远是闭门谢客,他的恋情就会无望。

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他,老天彷佛要惩罚他过去的恣意妄为一样,让他生平头一次全心全意的恋爱路却是荆棘满布。

「所以……」桀要士的声音将他从自嘲的苦涩中拉了回来。「我不希望在事后才悔不当初。」

「我绝不会让你后悔!」尹冰晖急切地说道。

就算用千言万语也无法诉尽他对桀要士的爱意,只是他也比谁都清楚这个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沉稳男人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告白。

纵使他说得再怎幺舌粲莲花,再怎幺用美丽的词藻装饰,桀要士就是对他的甜言蜜语不屑一顾。

话又说回来,要是他能言善辩的才能可以派上用场,他也用不着在这里苦恼自己的将来。

「那等到最后一刻又何妨?」桀要士沉稳地看着一脸焦躁的尹冰晖。

终于体悟到有些事情是急也急不来,尹冰晖带着挫败地轻轻叹息,不过抱住桀要士的手臂可不见放松。

不记得有多久两人没在床上翻云覆雨,都只是这样静静地拥抱,桀要士蓦地觉得有些心浮气躁。

当然,并不是非得做些什幺才对,他急忙在心底澄清,只是想到那个宣称一看到他就会想把他压倒的青年,现在居然能在床上坐怀不乱地只是紧紧抱住他,就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禁锢住自己的双手突然使了点力,让他的心脏在剎那间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好象该说些什幺才好。

密闭的空间、紧挨的两人,这种无法不去在意的状况让他全神贯注在和自己紧贴的体温上。

为了打破这似乎有些诡异的危险气氛,桀要士慌张地开口:「我怎幺觉得…

…最近你好象很闲?」

他这话并没有讽刺意味,只是单纯觉得似乎只要一回家就会见到他,好象很不寻常。

「我正在放暑假。」

贴在他耳边的低沉嗓音呢喃似地响起。

「暑假?」桀要士忙不迭地往反方向挪开。

虽说他很清楚尹冰晖若没他的允许不会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但这种宛如可以侵入血液的酥麻感,和麻痹神经的触电感,及上传到脑髓深处的酩酊感,都让他下意识地逃避。

不过他刚说……暑假?

他不是跟妹妹同年?应该是毕业准备继承尹式家族庞大的财团了吧?

「嗯,我已经考上研究所,准备攻读企管硕士。」

尹冰晖没再继续跟过去,可是那湿热的气息仍如南风似地拂过桀要士的脸颊。

「我还以为你会立刻进入尹氏企业上班,听书令尊殷切地期盼你早一天正式接管公司?」

「多当几年学生挺不错的,而且只拿大学毕业的文凭,再有实力也难敌一些风风雨雨。」

「什幺意思?」

因双亲早逝,为了继承两人留下的产业,桀要士当时不得不放弃才刚考上的大学;但他的表现证明学历不等于实力,将一间原本仅有数名员工的小公司发展成今天颇具规模的上市企业。

因此,以他自身的实例来看,他无法理解硬是将文凭学位摆在第一的态度究竟有何意义。

「我们公司的董事会,净是些把文凭放在第一位的老朽。」尹冰晖耸耸肩。

「这幺说你也得出国留学,好拿个MBA 的文凭回来做挡剑牌?」桀要士就事论事不经意地说着。

尹冰晖则用力地拥紧他然后低声道:「那是以后的事。」

「怎幺了?」

注意到他一闪即逝的怪异,那简直像是落寞的寂寥,让桀要士不由得关怀地问道。

「没什幺!」把脸支靠在桀要士的肩上,那温暖而有力的鼓动让尹冰晖留恋不已。

一想到桀要士无心的言论是自己将来必行的道路,他就觉得有些沮丧。

那是两年后的事没错。

但他又不能保证到那时自己已经完全得到桀要士的心,就算那时两人已相爱相许,也没有什幺东西能担倒他完成学业归来后,桀要士的心还是放在他身上。

突然间,他有种疯狂的想法;如果能留级……不,总之就是不要交出硕士论文的话,他或许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不过,这只是毫无意义的妄想。

尹冰晖暗暗地叹了口气,决定不要把和桀要士相处的难得时间拿去烦恼这种愚不可及的蠢问题。

也许是刚才他叹气的吐息搔养了桀要士的颈项吧,他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双臂中的躯体缩了一下。

「唔!」

不管桀要士这声低喘里有没有含着快感的成份,总之近距离听到这个声音,尹冰晖是兴奋不能自己。

他已经忍耐得非常、相当、有够久了!

双手环抱着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眼前见到的也是他的身影,耳际拂过的是他挑逗意味十足的轻喘,鼻子里则充满他特有的迷人麝香。

在这种处处是诱惑、目光所及全是活生色香的情况下,要禁欲好几个星期的尹冰晖不动心性是绝对的奢求。

终于忍无可忍,他更加用力地将桀要士压向自己,然后拼命压抑声音才没显露颤抖的焦急地问:「要士,我可不可以——」

就在他话还没有说完之际,门外忽然响起杀风景的叫唤声。

「哥。」桀莞菁敲敲门,「我出去一下,还有些东西没买齐。」

「我开车载妳去……」

「不用了。」似乎有透视眼看穿门内的状况,桀莞菁的声音里含着掩饰不了的窃笑,「我自己去就好。」

「可是——」

忙着想起身的桀要士被拉了回去。

尹冰晖像是怕他会趁机溜开,刻不容缓地又紧紧抱住他。

「喂!」

他这声抗议已经压到最低的音量,但还是逃不过门外那对有着恶魔般听力的耳朵。

「我想现在尹冰晖一定让你忙得抽不了身。」这回桀莞菁的声音里有着明显控制不住的抖笑,看来她稍微掩饰一下都嫌懒了。「不用麻烦你啦,哥,开车这种事我还做得到。」

「小菁!」

明明有门和墙的遮掩,一种彷若被妹妹看透的腼腆仍然如狂风般地占据了桀要士整个人。

他这个妹妹的本性原来就是偶尔喜欢来点恶作剧,但她前一阵子因感情憔悴的脆弱模样,几乎让他忘了自己曾是他戏谑下的牺牲者。

虽然被调侃很失身为哥哥的颜面,但是她能毫不在意地使坏心眼,表示她已彻底从伤痛中复原。

原本还带着忧心的桀要士,这时才明白自己不必再担心即将起程前往美国寻找未来的宝贝妹妹。

但是,他似乎没有松一口气的时间。

强将他留住的尹冰晖,此刻正不容他忽视他存在似地拼命吸引着他的注意。

「要士……」

像是完全没被这一个小插曲所影响,尹冰晖那深深望进桀要士眼中的灿眸,和呢语版的轻唤均沁着勾诱。

「唔……」被那双不停追逐的黑眸缠上,桀要士顿觉自己宛若成了蜘蛛网上的猎物一般。

「我可以……吻你吗?」呢哝般的渴望寻求着许可。

先前连问都不问就偷袭他的那个家伙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