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在古代当太监这么赚钱吗(417)

刘觞勉强睁开一丝眼睛,果然是鱼之舟。鱼之舟的身量长开了,虽然还是瘦弱的类型,但是长高了不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刘觞,眼神凉丝丝的十足冷漠,平静的道:“找个御医来。”

“御医?”良酝令吃了一惊。

鱼之舟道:“不要让他死了。”

良酝令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鱼之舟还是用那样冷淡的眼神凝视着刘觞,幽幽的道:“陛下要他一条命。”

刘觞昏昏沉沉的,是被人抬回屋舍的,很快御医前来看诊,刘觞身上有伤,加之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突然发热,身体又如此柔弱,昏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身上的伤,还是拜李谌所赐。李谌昨日举止十分粗暴,自然也不会给刘觞清理身子,刘觞的如今身子骨儿太弱了,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哎,就是他?”

“是啊,听说长得和前宣徽使一模一样!”

“我看他也不如何好看嘛?陛下竟然喜欢这样的?”

“嘘——什么喜欢?陛下不过是将他当做了玩物,寄托对前宣徽使的思念罢了!若真是喜欢,能让他这般半死不活的么?你看御医诊治的时候,也不是很用心。”

良酝署的几个小吏还以为刘觞昏睡了过去,不停的在他身边叨念着八卦,刘觞实在没力气,便没有打扰他们,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沉,怎么也睡不醒,那些小吏叨念够了,便都回去干活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屋舍的大门又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的脚步声很熟悉,很像李谌。

他走到榻边,然后是硬板床榻发出的轻微响动,来人坐在了榻边上,刘觞感觉到对方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带着一股温柔的力度,又小心翼翼。

“阿觞……”

那人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没错,是李谌,这个嗓音再熟悉不过了。

并不冰冷,也不阴鸷,甚至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小奶狗感觉,瞬间就有那味儿了!

“阿觞哥哥,你怎么如此狠心丢下谌儿,三年了……三年了,谌儿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在何处……”

刘觞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自己就是刘觞,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刘觞!但他很累,很疲惫,眼皮仿佛灌了铅,根本睁不开眼睛。

刘觞因着发热,一会子冷,一会子热,还不停的出冷汗打哆嗦,那只大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鬓发,竟然拿来了一只温热的布巾,给他擦拭冷汗,动作小心翼翼的犹如在对待一件珍宝。

冷热交替打摆子的感觉终于慢慢淡化下去,刘觞忍不住困倦沉沉睡下,这一睡感觉睡了好久,身子的力气这才回笼,让他睁开了眼睛。

刘觞感觉自己大好了,头也不疼了,难以启齿的地方也不再那么别扭,发热也退了下去。

他翻身坐起来,突听有人道:“醒了?”

刘觞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就见有人背对着自己,站在空旷简陋的屋舍中,那人逆着晨光,但刘觞不需要看到他的面容,便知道那是谁。

是李谌!

李谌转过身来,脸色冷淡阴鸷:“没死,就随朕去一个地方。”

说罢,一甩袖袍大步离开,冷冷的道:“跟上。”

刘觞无奈的下了榻,整理衣衫,赶紧跟上去,他现在年纪缩水了,身材也跟着缩水,变得弱柳扶风,跑几步呼哧带喘,尤其是大病初愈,根本追不上李谌的步伐。

李谌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负手阔步往前走,刘觞熟悉大明宫的路线,这里是朝着右神策军去的。

果不其然,李谌进了右神策军的牢营,还是一直往里走,来到牢营中最尽头的牢房。

“开门。”李谌道。

神策军士兵将门打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刘觞直咳嗽,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李谌冷漠的瞥斜了一眼刘觞,抬步走进去,刘觞好奇的跟上,牢房很宽阔,正中间立着一个木桩,一个男人被绑在木桩上,五花大绑,绳子锁链缠绕,脖颈上还挂着十几斤的枷锁,一切都让他逃无可逃。

那男人披头散发,遮盖住了脸面,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但因着不辨面容,也不知道准不准。

刘觞奇怪,这人是谁?李谌为何带自己到牢营来?

李谌宽大的手掌展开,修长有力的手指仿佛弹钢琴一般在牢房的墙壁上逡巡,从挂着的刑具中挑选了把带着倒刺的鞭子。

啪——!!

一声巨响,鞭子应声落下,直接打在那囚徒的身上。

刘觞吓得后退了一步,鲜血和肉屑迸溅,险些溅在他的脸上。

“啊啊啊啊——”囚徒惨叫一声,大喊着:“饶命啊!饶命啊!天子……天子饶命啊!”

那囚徒的声音太过于沙哑,好像老树皮一般,一般人的嗓音绝对不会如此,刘觞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火盆,盆子里还燃烧着几块木炭。

刘觞挑了挑眉,他的阿爹刘光十分擅长审讯,这审讯之中最难过的,并不是各种皮肉之苦,而是……吞碳。

让囚徒将滚烫新鲜的炭火吞下去,从嗓子到肚子,都会犹如灼烧一般,想吐都吐不出来。

而眼前这个囚徒,他的嗓音如此沙哑,很显然是经受过这等酷刑的。

李谌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鞭子,淡淡的道:“你可想到了什么?”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求陛下饶命!饶了我罢!我……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啊!!”

王岁平?!

刘觞这才认出了对方,那囚徒脸上都是鲜血,没有一块好皮肤,根本辨别不出面容,他的嗓子也经过吞碳的酷刑,哪里能听出是什么嗓音?如果不是他自己说是李谌的亲舅舅,刘觞根本猜不到,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竟然是王岁平!

“朕的耐心很有限,”李谌道:“告诉朕,宣徽使在哪里!阿觞在哪里!”

“啊啊!!”王岁平又是一阵惨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李谌喋喋而笑,他的笑声沙哑,带着一股嘲讽与自嘲:“仙居殿大火,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何宣徽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朕让你说!!告诉朕!全部告诉朕!”

李谌一边说着,眼珠子赤红充血起来,一边疯狂的鞭笞王岁平,王岁平的惨叫声,还有李谌的怒吼声交织成一片。

“陛下!陛下!”刘觞冲过去,死死抱住李谌的手臂:“别打了!别再打了!”

李谌呼呼的吐息着,狰狞而笑:“怎么?心疼你的义父了?”

刘觞却道:“陛下,鞭子刮到你的手背了!”

李谌这才低头看去,果然,因着方才太过暴虐,他根本没有注意,鞭子的倒刺刮到了自己的手背,李谌的手背上也有几个血口子,但因为愤怒和焦心,他根本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