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望舒闲着的时候,电话倒是不断。
以至于颜素每次都生怕自己当了电灯泡,老板只要闲下来,她立马跑远。
望舒揉揉太阳穴,说道:“嗯,是有些累,我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也不是累,望舒就是有些担心。
黎洲好几个小时没有回她消息了。
她看家里的监控,人也不在。
也不知道黎洲带宝宝去哪儿了。
她在小半年前就生了,是个女孩。
她从怀孕到生产都十分顺利,女儿从来没有折腾过她。
女儿单名一个梨字,跟她姓,叫望梨。
颜素贴心地递上眼罩。
望舒说了声“谢谢”,戴上眼罩,闭目歇息了。
按照时差,等飞到国内,正好是早上十点。
六个小时后,望舒睡醒了。
她刚摘下眼罩,颜素就说道:“老板,临时有个政府那边的采访,我没有替您拒绝,直接接受了。您要不要化个妆?等下飞机了,可以直接过去。采访地点就在我们的非遗村里。”
望舒对颜素的工作能力向来十分认可。
政府那边的采访,她从来都不会拒绝。
她问:“还有多久下飞机?”
颜素:“一个小时,但三十分钟后,小桌板就要收起来了。”
……那就是时间不多了,甚至有点赶。
颜素又说道:“衣服那边也准备好了,已经通知下去了,等一下飞机,衣服就能送到了。老板您可以在车上换好衣服,直接过去。我给您看一下衣服。”
望舒看了眼,愣了下:“这衣服……”
颜素说道:“那边准备的,说是私人订制的,希望您能穿上采访,裙子上面的花全是通草花。”
望舒多看了几眼,说:“这小礼服做得还挺别致的。”
颜素说:“对吧,我刚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好好看,白色礼服,多朵通草花以旋转的样式绕着礼服,从胸口到裙摆,中式与西式的结合恰到好处。真的很用心了。”
望舒说:“嗯,是的,我去厕所洗漱一下。”
望舒的妆造水平全靠做多了汉服妆造锻炼出来,如今化日常妆容更是游刃有余。也幸亏颜素想得周到,把化妆包也带上飞机了。
望舒化了个全妆。
不过发型没做,飞机上也没法用卷发棒和直发棒,只能下车后再做发型了。
下飞机后,望舒和颜素在等托运行李。
她趁这个空隙给黎洲打电话。
等会一上车,做造型,补妆,准备被采访的稿子等都需要时间,恐怕就没时间和黎洲打电话了。
黎洲那边过了会才接通了电话,他那边似乎有些吵。
她不由微微一怔,问:“你在哪儿?”
黎洲说:“我妈说想看小梨子,我带她过去我妈那边了。你下飞机了吗?”
望舒说:“下了,不过要先去非遗村一趟,临时有个采访。”
黎洲:“好,晚上你想吃什么?”
望舒说:“想吃糖醋排骨。”
黎洲笑:“好。”
望舒挂了电话后,颜素已经拿到托运行李了。
两人一路往机场外走去。
忽然,望舒的脚步一顿。
颜素扭头问:“老板怎么了?”
她顺着老板的视线望去,是一个穿着宋制汉服的女孩,她戴着墨镜,背着一款小羊皮包,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周围的行人路过,好些人都多看了她几眼。
没多久,一个穿着纯色长裙的女孩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汉服女孩说:“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她伸手替她扶了扶脑袋后的通草花发簪,说道:“你头发乱了,发簪蛮好看的,我怎么没见过这个款?”
女孩笑道:“我上次去非遗通草花村那边玩,买了个通草花盲盒,开出来的,说是隐藏款,日常用也很合适。”
女孩很快就弄好了头发,拉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走吧走吧,我们去办理值机,出去玩啦。”
望舒又仔细打量了周围的人。
之前一直在忙碌,都没有观察过身边的路人,这会儿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有许多人用上了通草花当装饰,胸针,发簪,耳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已经随处可见。
它似乎融入了大家的生活里。
“老板?”
望舒露出欣慰的笑容,说:“没事,走吧。”
望舒上车后,开始换礼服。
令她意外的是,礼服十分合身,完美地贴合她身体的曲线。
望舒摸了摸面料,更是意外了。
面料光滑透气,摸起来像是缎子一样,质感细腻,一摸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料子,加上一整套礼服的繁复做工,穿出去走红毯也绰绰有余。
这完全不像一个普通采访能提供的衣服。
望舒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但在长途飞机上睡了六个小时,她这会儿脑子还有点晕晕乎乎。
直到车子临近非遗通草花村了,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边的路也早已修好了。
如今早已不是那条一下雨就会泥泞不堪的小路了,而是宽敞干净的柏油路,上面还有路标显示距离非遗通草花村还有多少公里。
望舒捋了捋思路,还没彻底捋清楚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颜素说:“老板,到啦,可以下车了。”
望舒往外看了眼。
她不过短短一周没过来,这儿竟然变了个样。
草坪上搭了一个通草花做成的拱门,两边也是通草花花海,周围还设了摆满食物的长桌,以及配套的椅子。
她一下车,婚礼进行曲就响起来了。
颜素飞速地往她脑袋上披了白纱,又戴上了一个巴洛克风格的钻石皇冠,还给她塞了一束捧花,狡黠地一笑:“老板,新婚快乐呀!”
话音未落,她飞快地溜走了。
一条长长的红毯从她的脚下缓慢铺开。
红毯两边皆是她熟悉的朋友,亲人。
而红毯的尽头,是黎洲。
她顿时明白了自己遗漏了什么。
她老公没有来接机。
每一次她出国,或者去哪儿,不管什么样的天气,黎洲必定会带着一束鲜花来接她。而这一次,他没有。
原来是策划婚礼去了。
这样的惊喜,她很喜欢。
她提起裙摆,迈开步伐,正要往黎洲身边走去的时候,黎洲却迈开步伐朝她一步一步地走来。
他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
望舒说:“不都是新娘走向新郎的吗?”
黎洲说:“我们不需要和别人一样,未来每一天的生活,是我们一起过的,所以我们一起走过去。”
他牵着她的手。
两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仪式台。
望舒起初觉得脚步都是飘着的,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时,手掌上传来温暖的力量,令她整个人都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