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温砚白主卧衣帽间里的女士衣服,都是她的尺寸,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如果不是知道季筠琛才是这场爆炸的主谋,季筠柔都要认为这些是温砚白一步步都算计好了的,只为等她住进来。
梳洗好自己,季筠柔用柔软的毛巾挫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到卧室里,想询问温砚白自己今晚住哪。
却见男人也已经在隔壁房间梳洗好,只在腰间以下裹了浴袍,露着后背,正背对浴室方向和人打电话。
“……赏金三百万。”
“英镑。”
“不够再加,上不封顶。拿出他的看家本领,好好完成这一单,够他去养老了。”
音落,温砚白把手机摁灭,丢在了一边,继续给女儿冲泡睡前奶粉。
直到……
他的后腰,突然被一根手指轻戳了下。
酥酥麻麻的,还有点儿疼。
温砚白不解地侧首看去,只见是季筠柔。
她正歪着脑袋擦拭头发,见他回头看来,便指着他的腰,淡声解释她刚才的行为:“这儿破了。”
“嗯,破了。”
他不以为意,只是想给她回应。
应完声,男人继续回头去泡奶粉,全程精准控制奶粉和水的比例,防止失衡后,季姩喝了上火。
可季筠柔看着他满背的伤疤,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那里现在还多了一道因为救她而添置的新伤。
其他的伤疤,她已经没办法帮他处理了,但这一条……
季筠柔想到什么,按照先前在云城的记忆,熟稔地走到电视柜前跪下,在里头翻找起了药箱。
温砚白转身靠在边柜上,眼眸灼热地看着那趴在地上不知自己已泄露春光的女人,眼底还是没能遮掩好心疼的情绪。
傻子。
真以为自己这一年在国外躲得很好?
她不知道……
他见过伦敦眼灯起灯灭,也在碎片大厦俯瞰城市星火。
他看着她在温莎城堡张开双臂享受自由,也目睹她躺在温德米尔湖旁喂鸽子。
可他却再也没有能走进她的世界。
没有他,她过得很好。
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入驻她的生活。
所以他落荒而逃,狼狈不已。
可是现在,却有人不要命地想去破坏她给自己织造的安全世界,那么,便也与他不共戴天。
两千万的人民币能买很多东西,至少还季筠柔一个无垢的世界,绰绰有余。
男人盯着季筠柔后背的眼神,深染杀意,显得阴沉寒冷极了,足以让见者为之不寒而栗。
所以季筠柔捧着药盒转过身,见到他这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然后小声朝他解释:“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刚刚不是想吃你豆腐,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
温砚白这才回过神来。
他缓和了脸色,乖乖背过身去,把每个人最脆弱的后背,交由她。
“温柔点。”
“好。”
季筠柔取出消毒水,用棉签沾了点,轻轻地在男人的后腰处擦拭,怕弄疼他,还弯腰凑过去,给他呼气安抚。
温砚白当即就感受到了那温温凉凉又绵绵密密的呼气。
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紧绷起来。
他仰头,努力压下心头腾起的火,咽了咽唾沫,随即转过身去,抓住了季筠柔的手。
“嗯?”季筠柔保持弯腰在他身前的姿势不变,只不解地抬眸看他。
该死的。
温砚白在心里怒骂一声,而后居高临下,故作冷脸地对她:“需要的东西,都选好了?”
“啊。”都选好了。
“那就不送了。门口有保姆,让她们带你去住的地方。”
“我……”
原来,她不住他这的啊,还以为他会……
季筠柔的脸颊“噌”地变红,暗中感慨自己真是不自知了。
“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说完,她把棉签放到他手里,随后拿起一旁叠好的衣服,快步跑出了主卧,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一直到走廊里、不在温砚白的视线下,季筠柔脸上的红晕才褪去。
给她领路的,仍旧是昨天看不惯她的女佣。
对方冷然地说了声“走吧”,随后便带着她一直下了二楼、离开主建筑、去了后花园的一栋……玻璃房。
“以后你就住这。”女佣把东西都放在了一侧的沙发上。
季筠柔看了看那遥远的主建筑,又看了看女佣阿姨,疑惑不已:“我为什么不能在那里住?”
这就是青空庄园的待客之道?
“先生说了,您不能见小小姐,所以他亲自安排你住这。”
“……”
季筠柔气笑。
不过她还能怎么说呢,原先以为是阿姨看她不爽,现在却发现是温砚白这个主人家对她不欢迎。
也是。
他为什么要欢迎她?
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离开他的人,一个企图和他抢孩子的人,一个……哪怕这次住进来,目的也全然不单纯的人。
季筠柔跟女佣阿姨说了再见,随即关上房间门,用遥控器将玻璃建筑的视野一键遮蔽。
她打开手机,查看姑姑在她洗澡时候发来的消息。
季幼:【我们两个现在手头上攒起来的股份也只有二十,然而就连这二十,也有不少股东怕是会临阵倒戈。马上就到股东大会推选新的总裁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季幼:【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你爸爸隐藏起来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了这二十,季筠琛便不能再在季氏这里随意蹦跶。】
对此,季筠柔怎么会不清楚。
所以今天温砚白提议她搬到青空庄园的时候,她才没那么抗拒地答应了。
因为,她是为了季姩手里头的股份代理书来的。
之前在英国,她怕自己把重要的东西弄丢,所以在季姩还小的时候,就在和云簪差不多的工作室里,打造了个银镯子,上面挂了个鎏金大铃铛。
而藏着股份书PDF文件的芯片,在做了防水防火的处理后,就被密封进了那只铃铛里。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倒是没注意过季姩的手上有没有戴着那只镯子。
不过,除了那只镯子以外,在温砚白手上也有可以用来拯救季氏的东西。
那就是云簪。
短短一年,云簪靠着她先前留下的那些设计图样和花纹,再加上温砚白的经营、收购、产业重组,已经不是原来的小作坊了,而是香岛珠宝行业里一张崭新的名片。
当初季氏能做起来,也是靠着父亲一支簪子一块珠宝打下来的。现在季筠琛却主张把这个建起如今季氏帝国的产业低价卖出去,举全集团之力,往新能源方向发展。
她知道集团往新的领域进军没错,但绝不允许季筠琛私自剔除季家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