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岫淡笑:“是了,尽是我的错处。”
太后眸子冷了下去:“好没规矩,这慈宁宫竟是你当家了!”
这话是对着太贵人说的。太贵人当时跪下身去,不明白为何会被骂。
“娘娘息怒!”
太后也不听解释:“回你屋子好好思过,就别再出来碍眼了!”
人下去了,见元岫只自顾自的吃茶,太后也退了其余无关紧要的人。这才开口问讯:
“此事……当真影响深远?”
只这一句,就让元岫明白了,其实太后心有不足之处太多。许多事元岫这般新入宫的都想到了,太后却顾不得其他。
还是说原想到了,不过是想着能一股脑推元岫身上,反抓元岫的错儿,所以任凭发展了?
可惜事态发展这么快便失了控。
“妾身又哪里明白朝堂的事情。不过,若是我父亲办个学堂,把族中伯伯叔叔们的孩子带进府里,还不叫他们探视,也免不了多心的。想来是妾身的不是,肚子没动静,倒叫小辈们都有了不臣之心。”
这事根却在这里,若非太后心急,又哪里引出这些是非?
“这哪里要怪你……”太后只觉得无力,长叹一口气,再细细想来。三月不孕本该平常,前朝新嫔妃入宫,那最得圣宠的,开头一两年无孕也是有的。这不过三月,也许孩子已经坐在腹中也未可知。
就算想拿捏皇后,也不该这个时候。
“原是我心急闹得。若当真叫皇帝他们兄弟离心,岂非我的不是……”
元岫要的就是这句话。
“太后言重了。祖母喜爱孙儿,本是应该。只是慈爱被小人利用办坏了事。若妾身来说,就算有万般的不是,也不该落在太后身上。总有拎不清的糊涂东西言三语四的,迷了太后的眼。旁观者清,妾身也为太后委屈的。”
一句话将黑锅撇的干净,也说进太后心坎里了。
当即起身到了元岫身旁,拉着元岫起来:“我的儿,我原当你心里藏奸,却不想你是最讲理又最孝顺的。那金贵人实在可恶,我竟听了她的挑唆险些与你离了心。你且放宽心,哀家也不急着催你了。子孙之事本就催不得。嫣不知是我催的太多的缘故。”
打慈宁宫出来,元岫歪在凤撵上,方用帕子擦擦身上的冷汗。
虽痛快,倒也累得慌。
好在今日,大获全胜。
【草,这算不算攻略了老妖婆……不对,太后?】
【不行,不管怎样还是好气,凭啥被针对的是女鹅,女鹅还要那么客气,以退为进也是退!揍她个老货!】
【皇帝不也是这样,反正能辖制住就挺好。】
【不明白这老白甜是怎么成上届宫斗冠军的,我一个旁观的都觉得过分了,这不是在给皇帝挖坑吗?】
【那个什么先帝的金贵人太恶心了吧,跟个哈巴狗似得有空就叫唤。】
【金太贵人也有瓜!她想勾搭现在的狗皇帝。】
【卧槽,小妈勾搭继子(大雾),什么霓虹剧情!】
【我看见了!金太贵人还把自己和皇帝的生辰八字做成娃娃,等着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呢!】
【难怪三头两次的针对女鹅,又一个雌竞小能手是吧!】
【yue!吐了!】
…………
啥?太贵人想勾搭皇帝?
第15章 高家混乱
◎哎嘿◎
好像每次从太后这里出来必有大瓜。
出了慈宁宫,好像还能听见里头金太贵人传出来的哭声。那声音娇嫩,跟这老气横秋的慈宁宫实在不搭。
回去方才用膳,最近里外忙的事情多,好好的美食也总为了赶时间囫囵吞下。因今早一场大仗,昨晚元岫就吩咐了小厨房炖了一宿的竹荪乌鸡汤。一宿过后鸡肉软烂脱骨,鸡肉捞出不用,在用那汤汁煮上几片最脆爽的小白菜芯儿。
那白菜吸满了汤汁,咬一口断开在口里,带着别样的鲜甜,清晨吃既滋补又清爽。也开胃。
不觉喝了一碗,又叫新雨去盛。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周昌回来了。
论理这时候要等用完膳再通报。这是元岫特意吩咐过耽搁不得的。
一去多日,元岫都快忘了。好在他回来还很把事情办妥了。
“启禀娘娘,此次前去,不仅高文远日常查出了大概,其家眷倒也打探了一二。高文远喜好交际,隔三差五的便会跟几个好友外出饮酒作诗。去处倒是多。奴婢还悄悄见他去喝过花酒。不仅是他出行的很规律,每每他出去后,侯府西角门总会鬼鬼祟祟的钻进去一两个人,二人相互认识,有时一前一后,有时见了面,还能低声说上几句话,进去一两个时辰便出。出来时无不满面春光,下盘虚浮。只是里头发生什么……奴婢无能,便不知道了。”
成了婚的元岫哪里有听不懂的?将一颗掌中宝加进嘴里细细嚼着:“你倒也会弄鬼。”
周昌忙俯身:“奴婢岂敢,不过是给娘娘解闷儿罢了。”
“那你再来的近点,本宫另有一个闷儿要你解。”
……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又起风波。话倒还是那车陈芝麻老调,还是纳妃一事。
前朝后宫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各宫,此时却空空如也,叫人如何不急。
高文远差不多是弹劾皇后之首。
“圣上有理,可还望陛下以万民为己任,做天下之表率。若身居皇后者嫉贤妒能,无容人之量,岂非天下人人效仿。望皇后慈悲,广纳后宫。既有龙嗣延绵之功,亦有天下表率之德!”
近几天,类似的言论朱慎尧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左不过几只苍蝇,还不至于费一番心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进来正是秋收关键时节。爱卿不去关心田里稻谷收成这样的民生大事。可见,是个被后院绊住脚的。明儿上朝,真要问你市井菜价和管辖税收,若一问三不知,自己去刑部领板子,退朝吧。”
高文远愣看着太监传了退朝,随着人群跪了下去。
心底还在打着算盘,按理说太后都心急了,这前朝后宫都在提这件事,难不成皇帝就真不想不成?
怎么可能,皇帝怎么也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
“高兄,今儿还是去醉心阁?”
往常都是这样,高文远刚要应,忽然想起来皇帝说的,摆手道:“下回吧,我这么大个年纪,还得有功课背。咱这圣上……哎!到底年轻了些。”
一阵哄笑出了宫,高文远先叫小厮起码快回府,让府里先着人出去打听朱慎尧给他安排的功课,早点打探明白了,他早点背,说不定还能有空再出去逛逛。
殊不知小厮骑上快马一转完便被绊马索拦住,从马上跌下去就再没了动静。
此时他那家里,仍有一番好戏等着呢。
元岫乐的看好戏,在湖心岛看着新雨领着几个尚小的宫女喂鱼,又预备了外头买进来又大又香的十三香南瓜子,配上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秋季头一份的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