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岫又道:“这个只是不能喝,接触倒是没什么,甚至对于伤口而言,还是一味消炎、清洁的良药。”
元臻这才放下心来:“那不外乎往里头加些苦到极致的东西。叫人舔一舔舌尖就苦麻了半个舌头。那周围就不会再有人舔第二口。”
姐妹俩商量好了这些,元岫就给了她几坛子酒精和香料自己尝试。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明火。火星子也不行。且室内必须保持通风,不说怕引火,就是酒气也够醉人的。
有了元臻的加入,弹幕上说的所谓“古代版花露水”,也算是有了雏形了。
而这段时间,酒精成批成批的提纯出来,也成功送往了边关。
晚膳时节,元岫就瞧见朱慎尧进来时候都压抑不住翘起的唇角。
“怎么喜气洋洋的,难不成是知道了本宫的小厨房今日将那些用药材养的乳鸽烤了,现下刚刚出炉?”
朱慎尧听出来了调侃,过来拉起元岫的手,顾及元岫隆起的小腹含笑道:“却是个下酒的好菜。皇后别嫌弃朕吃得多才是。”
等落座,朱慎尧又忍不住的继续道:“边关捷报,敌军撤退边境三十里。那批酒精送到后就用上了。虽然战事没了,但伤员依旧在。好些原以为等死的战士及时用上了,果然没再发炎挺了过来。用过的军医和伤员们无不大加赞赏。”
朱慎尧没有说的太细致。等死的战士,多半伤口溃烂深可见骨,想要救治只能挖去腐肉。即便如此也会继续感染。最后死的狼狈至极。
但有了酒精后,挖去腐肉清洗伤口再敷上药粉,就很少再有发炎的事情了。其对比过于明显,,夸赞并非是单纯拍皇帝的马屁。
他不说,元岫也有这个概念。
“这是好事,可惜粮食还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现下还不能加以推广。”还是那句话,粮食是百姓们的根本,不能大肆消耗。
“但也有了足够时间琢磨配方。皇后不是说,不能叫外人察觉到配方吗?这是不怕等的。”
元岫颔首,是这个道理。
朱慎尧话锋一转又道:“旁的也就罢了。阿岫生辰将至,又有孕在身。难为你操劳了这一年。朕有心将你的千秋宴交由太后主持。你只受用当是极好。只是母后生性纯良,不大擅长这些,怕是哪里缺上一笔,徒留遗憾了。”
这便是后宫无人的弊端。太后不是皇后上去的,甚至因为过于与世无争,先帝时期就属于被人遗忘的那一类人。荣登太后是有气运在身上。但管家之能是远远不够的。
除了太后,总不能叫太妃们插手,那就不像话了。
元岫倒是不怕什么的:“只管叫我受用一天便是,哪里会有挑三拣四的心思?自打上元节后,宫里头也该热闹热闹了。”
太后的日子再清闲,也难免孤寂,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喜欢看些热闹。
元岫借助生日偷一段时间的懒,也算多处有益。
事情就这样拍板定下来了。
元臻做了两种香味的,一种花香宜人,一种药香清洌。不知道都放了什么,但闻起来实在不俗。元岫试着在身上洒了一些,一整日都能感受到身上幽幽的清香。
越用越喜欢。
“这般好的东西,自然要仔细规划着。你多做一些吧,我自有用处。”
元臻没有不从的。
太后头一回包揽皇后千秋这样的大事,特意来了元岫宫中几次,婆媳俩一边刺绣一边聊天。临走时元岫见她步伐轻盈,好像年轻了好些岁。
3月28,皇后千秋。元岫怀胎六月,又嗜睡的紧。宫里繁事能交给下头人的都交了出去,众人也实在心疼她,这寿辰前后当真一点心都没叫她操,得了几日清闲。
太后将千秋宴办的比去年自己生辰还要热闹些,在御花园花草最繁胜的地方设宴,花卉、摆设无一不奢侈讲究,以此极力向众人展示着对这位儿媳的喜爱。
元岫一到场,就立刻引来了一众艳羡的目光。
“皇后娘娘万福万寿,福寿绵长!”
元岫被新雨搀扶着走在前,身后除了宫人们,还有最近一直被带在身边的元臻。
“既然来了,便是给本宫三分薄面。若再拘礼倒也生分了。进来宫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大家若有心,多逛逛也不算辜负了内务府的一番劳苦。”
太后与几位熟悉的贵妇聊了两句,见元岫过来忙道:“快到亭子里去坐,仔细晒了。我知你是个喜文弄墨的,你玩儿便罢了。今儿哀家也不唠叨你费不费心神了,总要小寿星高兴。”
自打上次除夕夜宴,京城内外得知了皇后有孕后,便被太后捧在手心里护着。眼下瞧见太后确实没有不周到的地方,一个个都瞧个新鲜。
“那便是儿臣享福了。”元岫目光瞧见了不远处人群后头观望的母亲,也没去上前拜见,而是听了太后嘱咐去了亭子躲太阳。
跟着元岫聚集的,是上一次联诗就十分出彩的那群年轻人。元岫吩咐人上了好酒和与御花园中花相关的点心。便要联诗,总要有好诗,才能吃酒玩乐。以花为题,不限韵脚的五言连句,最后在评选一位“花状元”来另有彩头。
好是一番热闹。
元岫诞辰,论理该给生身母亲请安道谢。不过进来她们母女实在不和,元岫也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给自己不痛快。
至于元臻就更不愿意去了,不仅不去,还跟这边的年轻人打的火热。她不是无端的心气儿高,是实实在在的有真才实学,跟着连了几句词后,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元母想着歹拉住一个女儿多嘱咐一番话,结果姐妹二人都不理他。心底不快,又见众人都在对着太后吹捧元岫。不觉端了端架子。
“要说岫儿确实年轻,难免恃宠生娇。哪能因为有孕便这般耽于享乐,连婆母也不知伺候。”
元母以为这话是向着太后说的,定然顺了太后的意。
太后却不觉多看了她一眼。见是亲家,压下不满给了几分颜面:“这话说的没的叫人恶心,还不准哀家疼惜媳妇吗?”
元母忙道:“这是太后娘娘的恩德。可话说回来,谁还没个怀胎生子的时候呢?臣服当年怀岫儿的时候,府里上下可依旧亲力亲为,为夫纳妾,为婆母衣不解带的侍疾。这也是应当的。”
太后想起的是自己入宫后的诸多遭遇,尤其是怀了朱慎尧那段时间。因为怀的不合时宜,虽然皇帝怜惜帮着遮掩,也着实吃了不少的苦。
“可见是元家给了你大委屈受,婆母竟需要身怀六甲的儿媳衣不解带的伺候,好没理的事情。可惜元老夫人去得早,不然哀家定要帮你理论一番。”
此时不论真假,元母说出来就是在给元岫上眼药。
元母闻言喉咙一紧,这话若是被公共听去可怎么好?
忙解释道:“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妇并无他意,只是觉得岫儿……”
“入了宫成了皇后,自然君臣有别。皇后尊你一声母亲,你就当真这般没规矩了?”太后声音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