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眼里酸涩，忍了泪意，笑着点头，“好。”还是感激孟豫冬没有把纪盛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告诉孟豫霖，尽管他最终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不让弟弟看见这些丑恶，但终归成全了两家最后的体面。
酒店里，坐在监视器前看着这一切的孟豫霖心里很不好受，连宰稚叫他，他都没听见。
“象怎么了？”宰稚抱着一桶爆米花，边吃边转过头问宰六，“这是……生气？还是难过？”
宰六翻了翻白眼：你们都是人，来问我一个机器人这是难过还是生气？
“这不是觉得你见多识广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宰稚扁扁嘴，毕竟，宰六对于这个时代的各种歇斯底里的肥皂剧如数家珍。
不过，虽然宰稚并不懂这里的情感，但是，不管是难过还是生气都不是什么好情绪就是了，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她学习到的这个时代的名言就有一句：没什么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她深以为然。
火锅就是好吃啊！
她把一颗爆米花喂到孟豫霖嘴边，“象，我们去吃火锅吧？”
孟豫霖走神的意识被她指尖的爆米花唤了回来，侧目，看见她腮帮子鼓鼓的，含着爆米花，粉嫩的唇水润润的，上面沾着一小粒爆米花沫儿，一双晶亮晶亮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几个字：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担忧，不知道她到底懂不懂担忧，就好像，她父母常年在外太空到处游，她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会对他担忧吗？
他微微一笑，伸手拈去她唇上那点沫儿，“走吧，去吃火锅。”
宰稚顿时笑起来。
嗯，象笑了，笑，就是不难过了吧？
第39章 这里不舒服
吃火锅的时候，宰稚很是有几分狗腿的样子，不断给孟豫霖烫菜吃，尤其是蔬菜，全给孟豫霖烫了搁他盘子里，见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看桌上的各种肉类，狠了狠心，“要不，我再给你烫点肉？鸡肉好了？”鸡肉是很好吃啦，可是也是她下火锅的时候唯一觉得不那么好吃的肉类，鸡，就要吃烧鸡、炸鸡、烤鸡、手撕鸡、葫芦鸡、八宝鸡、椰子鸡……
她这样，反把孟豫霖逗乐了，忍不住笑道，“你自己吃吧，我不用你管。”
她坐回自己座位上，小声问宰六，“那他是真的不生我气了吧？”
孟豫霖听见这话都有点懵，失笑，“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宰稚有点弱弱的，“剧本……是我写的。”虽然她没有直接写芸儿的命运，但这个以纪盛为主角的剧本，将纪盛内心的执念无限放大，执念的能量就会影响到周围的人，阻止他实现执念的人就会被这个能量铲除。
“可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你们对一个人的死，这么在乎的啊？连小狗都会因为妈妈去世了难过，我哪知道……”
“我们不在乎生死，人死化作元素，变成宇宙间的物质，生命的新老更替很正常啊……”
“还有那个纪盛，他自己要……”
宰稚急急地解释着，孟豫霖微微抬眉，“要什么？”
“他要富贵荣华，左拥右抱，妻妾成群，还要……生儿子。”宰稚小声说。
“那后面还有什么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这个剧本里，纪盛是男主，就跟所有的小说男主一样，一路顺风顺水，整个剧本生态圈都是为他服务的，他想什么有什么，一路心想事成，要儿子有儿子，有妻妾有妻妾，最后更是富甲一方。他回来了三年，现在进行到第三年了，已经实现了财富的初步积累。”
宰六把监视器给他看，“我们现在处在他的第二年，他已经很有钱也有女人了。”
监视器里纪，纪盛怀里抱了个女人，正在桌上赌博。
短短一年不见，就已经比从前胖了一大圈，大肚子挺着，一脸得意。
宰稚睁大眼睛，“我没写这个情节啊！我根本不懂你们这里这是在玩什么，我怎么可能写？”
所以，这就是纪盛没有去医院的原因？
“我写的是，他在工作，在忙事业，所以没有及时赶回……”宰稚觉得不解又委屈。
“你不是说，因为某个节点变了，所以剧情会细节会发生改变吗？”那不管是忙事业还是赌博，总归纪叔没有回去这个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好在，我们把芸儿送进医院去了，你也出了不少力，辛苦你了。”
他是不便出现在纪家人面前的，于是分工合作，他负责陪芸儿来医院，宰稚去学校把小孟豫霖接了出来，只说是小孟豫霖去找何婉玩，正好遇上芸儿病了。
“那你不是生我的气？”宰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是不确定地看着他。
他笑了下，“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像生气的样子？”宰稚打破砂锅问到底，好看的眉毛纠在一起，她反正看到象刚才闷闷的样子，就挺不舒服的，而且，她还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手按住着自己心口，“你刚刚那样，我这里，不太舒服。”
孟豫霖一怔，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知道这个地方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吗？
第40章 好久不见
“我小时候……”是个没人喜欢的小孩，这句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还是说了出来，“我小时候是个没人喜欢的小孩，不聪明，又不努力，只知道玩儿，我，是这个家里的负担和羞耻。”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谈话开头，他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只有一个人，觉得我好，不管我做什么，她都觉得我棒棒的。运动会跑长跑，只有她去看，给我加油，跑到最后一名，她说我们小霖已经很棒了，坚持到底了呢，好多人都没跑完，考试考得不好，也只有她会悄悄要我别哭，已经很好了，有几科有进步，作文还被老师拿到隔壁班读，我只要一点点小小的闪光点，小到我家人都发现不了的闪光点，她都会很开心地鼓励我。”
他的那些闪光点真的太微不足道了。跑步坚持到最后算什么呢？他哥是校篮球队队长，带着队伍每年都拿校际联赛冠军；作文拿到隔壁班读？呵，他哥十二岁就出版了诗集。
“我做菜也是跟她学的啊，她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中式西式，南北风味，面食西点，没有能难倒她的，我只是想明白，这样温柔的一个好人，纪叔为什么会不满足。”他笑着摇摇头。何姨和纪叔在他印象里是很恩爱的夫妻，相互扶持，就芸儿一个独生女儿，还有先天不足，可是，明明纪叔从来不嫌弃的啊，他真的无法把记忆中有情有义的纪叔跟刚刚那个怀抱着美女豪赌的纪叔联系起来。
忽的，他的手背上，覆上一只温软的小手，小小的一只，将他的手扣住，柔柔的声音说着，“象，你是一个好小孩啊！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小孩儿了！我也喜欢你的啊，比她更喜欢你。”
孟豫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