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只烧鸡也够了。”
温母赶紧拉了一下温父的衣袖说道。
杜月兰要被这一家子笑死,和温庆平在去县里的路上时,她道:“他们真的又怂又爱跳。”
“特别是爹和老三,”温庆平勾起唇,“我最喜欢看他们言不由衷的样子。”
他们到公社外面的大马路等去县里的班车,一个小时一趟,一个人一毛钱。
也是运气好,刚到大马路,班车就来了,二人先后上了车,杜月兰掏出两毛递给收钱的大姐。
然后和温庆平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温庆平还把车窗推开了些,能够透透气。
这也是前后都是年轻人的情况下才好推开,要是带着小娃娃或者老人在周边,这个天推开车窗,那肯定是要起争执的,孩子和老人都受不得风。
杜月兰打了个哈欠,打算靠着温庆平的肩膀眯一会儿。
刚把脑袋靠过去,那收钱的大姐就走了过来,“两位同志注意影响。”
“我们是夫妻。”
温庆平道。
大姐闻言不再说什么,见杜月兰这是靠着温庆平,没有做别的后,才又走回原来的位置。
路不是很好,所以班车在行驶中有些颠簸,这种情况下,杜月兰没多久便睡着了。
温庆平小心地把外衣脱下来,然后盖在杜月兰的身上,隔壁一对年轻人看见后,那姑娘小声道:“看看人家的男人。”
“那你靠着我,我马上脱衣服盖在你身上。”
“呸,说了再做有屁用。”
还没有到县车站,就有人陆续下车,车子一停一走的,杜月兰很快就醒了,“下车吧。”
他们没坐到车站,而是在县中学门口就下了,从县中学往里面走,就是温庆平他们的单位。
温庆平他们这次来县里,就是想请要好的同事吃顿饭,也趁此机会让杜月兰和他们认识认识。
先去国营饭店把菜定了,再去运输队看看都有什么人在,幸运的是和他交好的都没出去,全在单位。
见他带着媳妇儿,一时间大伙儿都围了过来,中午饭吃得很是热闹。
吃过饭后,那群人就回单位了,有些人下午就要跑车,得赶紧回去。
温庆平和杜月兰在县里逛了一个小时,买了烧鸡和一些饼子便坐班车回去了。
他背着一个背篓,东西全部放在里面,杜月兰空着手走在一旁,偶尔会碰见一两个认识的人,便停在脚步和对方打个招呼。
到家时温母和温庆美都在家。
温母是特意没去上工的,就想着老大两口子要去县里,那回来买了什么东西,她也想看几眼。
结果温庆平直接把背篓背进了厢房,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温母走到正在洗手的杜月兰身旁问道:“县里今天热闹不?”
“挺热闹的,”杜月兰回道。
见她没想多说别的,温母又问,“吃午饭没?我给你们煮面吃。”
“吃过了,“杜月兰说。
温母:......
吃过了?吃的什么?肯定是背着他们吃好的了!
温庆平提着烧鸡和两斤肥肉走出来,“五妹,去弄点野韭菜回来,晚上炒肥肉吃。”
这个年代的人都爱吃肥肉,不爱吃瘦肉。
主要是吃荤腥的次数少,加上干活儿多,瘦肉不抵事儿。
屋子后边的土坎上就有好几窝野韭菜,温庆美提着竹篮拿起镰刀高高兴兴地去了。
“把根留下,下一次还会长起来,别往下割得太狠晓得不?”
温母见此赶忙叮嘱着。
“知道了。”
温庆美蹦蹦跳跳地往外走,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又要吃肉咯!
杜月兰也借着去灶房帮忙的机会躲开了温母。
一想到晚上有烧鸡吃,温父几人干活都比平时麻利,一下工父子三人就扛着锄头快步往家里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温庆富一把拉住温父:“爹,今天咱们就自己吃,别给姑送去了呗?”
前面的温庆强闻言转过身,“是啊爹,大哥只买了一只烧鸡,总共也没多少肉,咱们自己吃还不够呢。”
“姑姑家人也不少……”
温庆富拉着他就不松手,生怕对方不答应。
“行了,我心中有数,走,快回家。”
温父恨不得现在就进家门。
“不行,爹得答应我们,不然我们不松手,”温庆强也跟着拉住他另一只手。
“不送不送!”
温父有些恼火。
兄弟二人这才满意松手。
甚至在进院门后,一同把院门关好扣上了。
温庆娇比他们早到家,此时正帮着端碗筷。
今天晚上的饭菜比较丰盛:手撕烧鸡,野韭菜炒肥肉,豌豆尖鸡蛋汤,咸菜肥肉渣,以及凉拌野葱还有红薯饭。
不等温父招呼,温庆富就已经跑到他房间,钻到床下把过年时大姑送的高粱酒抱了出来。
“大哥,大嫂,”温庆富先给杜月兰夫妇倒酒。
再给温父以及温母倒。
温母把碗一收,“我不喜欢喝高粱酒。”
那里是不喜欢喝高粱酒,是不喜欢送高粱酒的人。
“我、我们想喝一点。”
温庆娇举起手小声道。
温母刚瞪眼准备骂人,温庆平就点头道,“你们年纪小,老三,给她们少倒一些。”
“欸,”温庆富赶忙照做。
除了温母外,所有人面前都有酒了,温庆平端起酒碗站起身道,“我过两天就要出门忙去了,老二你为人最踏实。”
被夸的温庆强脸一红,也赶紧端着酒碗起身。
“老三,你是咱们家脑子最灵活的人。”
温庆平又笑看着温庆富。
温庆富双眼一弯,也跟着端起酒碗站起身。
“我不在家,你们大嫂还有两个妹妹,托你们多照看,我不是不讲情义的人,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们带好酒好肉!”
说完又看向温父他们,“爹,娘,作为一家之主,我想你们一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家人就该和和乐乐的,别闹得那么不愉快,否则吃亏的是谁,就不好说了,那我先干为敬。”
说完便仰头把酒喝了。
被表扬以及被在乎的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此时也激动得不行,跟着喝了酒。
只有温父二人干巴巴地坐在那。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温庆平疑惑地看过来。
饭桌下,温母踢了温父一脚,温父赶紧端起碗喝酒,“清楚,清楚得很,快吃饭,烧鸡凉了可不好吃。”
杜月兰笑着给温庆平夹了一块烧鸡,“多吃点。”
温庆平给她夹稍微瘦一点的肉放在她碗里,“知道你不喜欢太肥的。”
二人相视一笑,看得对面的温庆强羡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