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看到摔在地下的盘子，又瞧见她这样的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出，她干脆从外面冲到厨房，对着知只便是一顿开骂：“你到底会不会做事？！干活不快还笨手笨脚的，你知道这一个碗有多贵吗？！”
这里的碗都是去瓷厂特地请人设计的，还不是随便去外面买，能够买到。
老板娘平时好是好，可骂人的时候，也特别凶，整个人如一盆火辣的辣椒，知只一个如此内向胆小的人，被老板娘骂到完全绷直在那，不敢睁开眼睛。
厨房内的人看到这一幕，谁都没敢说话，而且本身就忙，他们看了一眼，又继续在那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老板娘在那骂知只很久，骂得口水都干了，直到外面传来别的员工喊老板娘去结账，老板娘这才从她面前离开，很快从厨房去了大厅。
在老板娘出去后，过了很久，知只才睁开眼来。
她不敢流泪，她只特别的累，她甚至觉得自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可是知只知道，任何东西都是需要进行等价交换的，她也知道，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而且，她需要钱，她需要给晨晨赚学费。
她站在那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在闭着眼睛立了很久后，又继续蹲了下来，在那清洗着盆内的碗碟。
当这一天结束后，又是十二点，知只在给晨晨洗漱完后，以及给自己洗漱完，她抱着晨晨到床上，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躺在床上那一瞬间，她闭着眼睛，连话都不想再说。
晨晨还没有有睡意，他在店里睡了一觉醒来了，他在那小声说着：“妈妈，你是不是很困？”
知只很困很累，在即将进入睡梦中时，却还是打起精神回了晨晨一句：“嗯……”
晨晨又说：“妈妈，我今天听到那大姨骂你了。”
知只再次嗯了声。
可此时她已经完全迷糊了，完全不知道晨晨在说什么。
“妈妈……”
晨晨后面还说了些什么，知只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整个人直接遁入梦境。
可是梦里光怪陆离，知只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中，一些特别陌生的片段从知只脑袋内走马灯一般，跳了出来。
那片段里有些模糊的影子，是什么，知只看不清，就像隔着一层雾，她始终都看不清，只看到一个男人模糊的影子。
像是周津南，又不是，他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不断摇着头，嘴里一直都在碎碎念，无意识的。
接着，她还听到一个女人在哭，哭声特别凄厉。
到后半夜，知只直接惊醒，她睁大双眸，看着前方，不断喘着气，她眼神无比的空洞。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在哪？她在那问自己。
可是没有声音回答她，只有晨晨在呜咽的喊着：“妈妈，妈妈。”
特别小声。
知只整个人一瞬间被晨晨这两句妈妈，从梦境中给拉了回来，她立马低头朝怀中看去，发现晨晨在黑暗中看着她，似乎醒了很久了，好像也被吓着了，在黑暗里眼睛内抱着泪，在夜里闪烁。
知只一把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晨晨，对不起，妈妈做噩梦了。”
母子两人在那狭小的地方，很小声说的。
晨晨说：“妈妈，你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啊？”
知只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叫别人的名字。
“你一直在叫大哥哥。”
知只捧住晨晨的脸，疑惑。
“大哥哥？”
她在黑暗里问晨晨。
第277章 钱
晨晨用力点头说：“嗯！”
知只觉得晨晨一定是听错了，她怎么会喊这样的三个字出来，她有些心神不宁，想了会儿，拍了拍晨晨说：“快睡吧，妈妈明天还要上课呢。”
晨晨在她的安抚下，才又安心下来，闭上眼睛窝在她怀中继续睡着。
知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晨晨的话有些奇怪，她觉得应该是晨晨胡说的，她如此想着，便又开始有了点困意来袭，继续睡着，
她真的太累了，白天的的工作占据了她所有体力，睡意根本不用酝酿，直接就睡了过去。
又是新的一天，知只还是在火锅店工作，这是她工作的第三天，就算是昨天晚上好好休息了一整晚，可是第二天知只依旧感觉身体极其疲惫，整幅框架像是散架了一般。
知只去上班后，还有点不敢害怕面对老板娘，毕竟昨天她打碎了盘子，她不知道老板娘会怎么处置她，很大可能会辞退她，毕竟今天是她第三天的试用期。
她心里无比的忐忑到了那，好在老板娘在看到她后，并没有说什么，依旧让她完成昨天的那些事情。
知只听到她吩咐，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老板娘还要她继续做事，那就代表，应该不会辞退她的。
知只便拿着拖把跟抹布，越发的卖力去干活，把窗户以及火锅店内所有的一切，都擦得干干净净。
有客人来了后，她也努力的迎接着进来的每一位客人。
之后那一个月，知只都在努力适应自己的工作，去克服劳累，替晨晨赚取幼儿园的半年费用。
在这个过程中晨晨被老板娘骂了不少次，也跌跌撞撞做错了不少的事情，甚至被无理的顾客指着脸骂过，无比的狼狈，可知只都坚持了下来，坚持下来了整整一个月。
当发工资的那天，当老板娘将整整三千块钱交到知只手上那一刻，知只看着落在她手心的钱，愣怔了很久。
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唯一想的是，晨晨的学费终于赚到了，她替晨晨赚到了他半年的学费。
知只的手死握住那四千块钱，半晌都没有出声。
老板娘见她紧捏着那三千块钱，同她说：“虽然这一个月你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好的地方，你诚实勤快，三千我给你加了两百，就当是给你和孩子改善一下伙食，给孩子买点营养品。”
这一个月对于知只来说，实在太难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其中的苦和累，只有她自己清楚。
知只声音很低很低，对老板娘说了句：“谢谢。”
老板娘是觉得她可怜，之前以为她是未婚生子，所以流落到这里，后面发现，她居然是因为死了丈夫，独自一个人抚养一个五岁的孩子，便越发的可怜她，又加上知只为人诚实，她更加对她有几分疼惜。
“不用说谢谢，咱们都是女人，看得出你丈夫没去世的时候，你肯定没干过什么活，现在你丈夫去世，你来我这打工也是生活所逼。”
知只握住那钱的手都是颤抖的，她从来没感觉三千块有如此重过，她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让晨晨读上书了。
她紧抿着颤抖的唇，低着头，眼泪不断在眼睛里闪烁，不过她控制着自己，没让眼泪流下来。
老板娘问：“这工资你准备拿着干嘛？”
知只声音很小的说：“我想给孩子上幼儿园，这里有比较便宜的幼儿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