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着炫着,她的自信就回来了。
她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够被安抚好的女孩儿,不开心来的快,去得也快。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进行着,林嘉年想了想,小声说:“你不是社交残废,你只不过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自己专业的事情上。”然后,又说,“这个舞台布景很漂亮,回家后你能不能画下来,送给我?”
那还有什么不能的?
这不是回到了我的舒适区了么?
自信又回来了。
我又可以了,我是不问尘世的艺术家!
许知南挑起了眼梢,表情信誓旦旦:“放心,素描、油画和水墨画我各送你一张,画完之后我还能再给你裱起来,我的装裱技术也是很厉害的,行业一流,大学老师也要来找我请教。”
林嘉年忍俊不禁:“好,期待许老师的礼物。”
她在高二那年在演草纸上画给他的那副速写肖像画他还留着呢,和毕业照一起,夹在了高中毕业证里。
为了能够回家后更完美的炫技,许知南终于开始认真地看起了话剧,但是,看着看着,她的眼就有点花了。
是她觉得自己的眼好像有点儿花了,因为她越看梁露娜,越觉得她和林嘉年长得像,具体说不上来哪像,但就是像。
天赋超群的画家和技艺高超的法医一样,对于人体骨骼和面部轮廓是有着天生的敏感度的。
但总不能人人都像林嘉年吧?
许知南立即把眼睛闭了起来,然后转了转眼珠,放松了一下眼部肌肉,才又把眼睛睁开了。
但还是像。
一定是寂寞的后遗症还没结束,一定是!不然为什么她看谁都像是林嘉年?
我真是一个可怜的寂寞/少妇,年轻轻轻地就开始脸盲了。
许知南咬了咬牙,又看向了林嘉年,不容置疑:“以后不管你出差多久,每周都必须回家满足我一次!”
林嘉年:“……”
看来,真的是需要多花点时间好好陪陪她了。
许知南气鼓鼓地把双手抱在了胸前,目光却一直定格在梁露娜身上。
在某一个瞬间,许知南很确定,舞台上的梁露娜深深地看了林嘉年一眼。
虽说只是在表演间隙的匆匆忙忙的一眼,却恨不得把林嘉年的脸上烫出一个洞,把他看穿。
第六感警声大作,许知南的心头突然腾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的预感。
这一场话剧结束后,她的预感就成真了。
李经理守在演出厅的出口,等到了他们,说是女主角梁露娜小姐想要和他们认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南南:“到底是我太寂寞了,还是这个世界太迷幻了?”
第8章
梁露娜家世好,底气足,能力强,排场自然也大。纷乱的后台中,大部分资历浅的年轻演员都只能拥挤在一个休息室内,而梁露娜则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VIP休息室,门口还守着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就连话剧圈的顶级老戏骨们都不一定能够有她这待遇。
许知南挽着林嘉年的手臂,和他一起从梁露娜的休息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整颗脑袋都在发蒙,因为她根本看不透梁露娜邀请他们来此一番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跟他们俩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么?
可是梁露娜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么无聊的女人,她的脸上写满了傲气与野心,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去主动结识他们夫妻俩?
或者说,她为什么会那么对林嘉年感兴趣呢?
在刚刚交谈的过程中,梁露娜一直在打量林嘉年,并且丝毫不避讳身旁是否有人,但是她的目光并不是猖獗与赤/裸的,而是认真地在端详,像是在仔细地、满含眷恋地端看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许知南和林嘉年离开后,守在门外的保镖替梁露娜关上了休息室的大门,然而梁露娜的目光却一直定格在门口,即便大门已经紧闭,她的眼前却一直浮现着林嘉年离去时的挺拔背影……肆言要是还在的话,今年也该二十八岁了,他应该会和林嘉年一样高,一样的成熟俊朗,一样结婚成家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孩子,是不是已经当爸爸了?如果有的话,她现在也是当姑姑的人了。
相伴多年的女助理给梁露娜端来了一杯水,趁机打探了一下:“姐,您好像对那个小弟弟很感兴趣。”
梁露娜今年33岁,小助理只比她小两岁,所以28岁的林嘉年在她们俩眼里就是小弟弟。
梁露娜接过了水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长得很像我亲弟弟。”
助理一愣,仅仅是在脑海中稍作对比,便满含肯定地符合了一句:“他和肆言长得还真是挺像的,跟兄弟俩似的,不过咱们肆言的性格比较外向,更讨人喜欢了,而且咱们肆言才二十五岁,还年轻着呢,前途无量,以后肯定比这个林嘉年更有出息。”
即便是相伴多年的助理,在言谈间对于梁露娜的一切也都是奉承着的。
梁露娜也早已习惯了周围人对她的奉承,但今天她却一反常态,无奈地牵起了唇角,十分苦涩地笑了笑……肆言和肆言,从一开始就是截然不同的。
前往停车场的途中,许知南一直在思考梁露娜对待林嘉年的态度。
说是喜欢和暧昧吧,也不像,但要说她对林嘉年没点儿想法的话,谁信呀?
上车之后,许知南若有所思地瞟了林嘉年一眼,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梁露娜这人怎么样?”
林嘉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了个:“还行吧。”
“只是还行?”许知南慢悠悠地“哼”了一声,越看窗外的停车场越觉得这里拥挤不堪,道路狭窄,简直毫无规划!
差评!
回去就在某麦网上打差评!
但是紧接着,她又想起来了,自己不是在官网买的票,还被黄牛坑了一把。
打不了差评了。
更气了!
林嘉年怔了一下,抿了抿薄唇,不确定地看了许知南一眼。
许知南感知到了林嘉年的目光,却没看他,把双臂抱在了胸前,两道浓密修长的眉毛不高兴地拧着:“人家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叫林嘉年,人家问你多大了你就说你二十八,人家问你是哪的人,你就说你是东辅的,你怎么那么乖呀?人家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就不能说你是西辅的?东辅有那么好么?”说完,又愤然吐槽了一句,“东辅的空气质量真差,城建也规划的乱七八糟,看得我眼睛都晕了!差评!”
林嘉年:“……”
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是十分肯定——
她是在、为了他、吃醋么?
她竟然、也会为了自己吃醋?
林嘉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内心激动而又惊喜,却又不敢将这份喜悦表现出来,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这份喜悦藏在心间,变成了一份不敢见光的窃喜,如同一个终于偷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