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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修尾共枕眠(29)

作者: 富春江南岸 阅读记录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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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被人发现,凶手也逃不了是那两人。

同雷冥尊的交易达成,胡裴没有去东苑大堂,转道回了玉芝院。

跳脱的黄仙见府里有热闹,没舍得回去。

加上胡裴没管,黄仙就更是自由。

她非得跟在胡大夫人身后,连同两房正夫人、两位小姐、几位少爷一起坐在东苑等消息。

冬日的天亮得晚。

即使亮了,也带层灰浓暗云。

胡裴一觉醒来,听屋外还在刮着西北风,有雪簌簌地飘落积压的声响。

胡林端着盆,呼着热气进屋。

“少爷,快过来洗,水一会就冷了。”

胡裴掀被子下地,穿戴整齐后上前洗漱,再等明泉进屋时,慢悠悠地坐在桌前。

在用膳前,他先往明泉昨日伤过的脚看去,“如何了?”

明泉嘻笑了声,又压下去:“多谢少爷关心。我的脚没事,昨晚胡林给我敷了药。

哎,少爷,这骰子真是害人不浅。

西苑的明照和明清,还有那已死的明河,一起杀了章婶娘,夺她的工银,还有金镯子。

后来,三人分账不均,明照和明清又一起把明河推入井。

啧啧……明照嗜赌如命,玩得一手好骰子。

昨夜碰上黄仙这丫头,才碰到硬茬子。

没有黄仙啊,你们都要输惨了。”

胡林直搓手臂,不解道:“明照这么厉害?”没想到小黄仙更厉害。

“熟能生巧。

大夫人说呀,明照练了年多才厉害。

先前明照也是输多赢少,后来手艺上来,在三少爷那就得了脸,可惜……”明泉一抹脖子,“天蒙蒙亮,大老爷就喊秋官的小司寇大人前来处理。”

胡裴瞧向趴窝在靠榻上的狐狸,悠悠然地用完膳,朝明泉问道:“母亲可有说章婶娘家还有什么人?”

“大夫人房里的莲蓬姐姐说了,她家里还有个寄养在同族叔公家的幺孙,再就没了。

那幺孙年纪小,叔公一家没儿,把幺孙当亲儿养。

这才没人替章婶娘上门喊冤。”

明泉抿了嘴,又摇头道,“可怜的章婶娘,人死了都没人找她。

我若是她,进地府都不服气。

清早,弄明白事情后,胡夫人就派人去她的乡里报信。”

闻言,胡裴默默地再次扫眼靠榻上的飞白狐狸。

里面的冥尊不就是这个意思:章婶娘冤死,入地府都觉得太冤,而不肯往生。

“明河家呢?”胡林好奇道。

“这家就更离谱,孩儿多,都派出去帮工。

咱们胡府的工钱……嘿嘿……他家里大概是觉得明河不往家里要钱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惦记他拿钱回去啊。”明泉讪讪道。

“十赌九坏。你们切记,不要走上他们的道。”胡裴叮嘱道。

胡林赶紧摆手:“少爷,你放心。自胡松后,我再没去看过这个玩意,碰都不碰。”

明泉摸了摸鼻子,举手道:“少爷,大可安心,我绝对没兴趣。

年初胡松这茬,大夫人杀鸡儆猴。

唯独西苑不当回事,才埋下祸源。

如今,三位老爷同时开口,严禁府内玩骰子、赌鸡等等。”

又道,“对了,那只斗鸡大将军……”

“阿裴……呜呜呜……”黄仙疾步跑进屋,扭曲张脸,哭唧唧道,“大老爷下令把大将军杀了,炖汤,呜呜呜……”

明泉瞧她哭得这么伤心,不解道:“难不成你每日去看鸡,还看出感情来了?”

“呜呜呜……那鸡叫声清亮,健飞如豹,每日拿地龙喂养,肉质定是紧实鲜美……呜呜……没有我的份。呜呜呜……阿裴,你帮我想想办法。”

黄仙使劲地挤了两滴眼泪。

旁人本瞧她痛嚎的模样,心生怜心。

但在这番话后,明泉差点被口水噎住。

胡林也压住笑声。

“小黄仙,我觉得你对大夫人哭比较管用。”

胡裴扶额,看向两个侍从在旁边偷乐,启口道:“昨夜你赢了很多银绞,我那份呢?”

“呃……”

黄仙快手捂住荷包,一双黑光绿底的眸胡乱地发飘。

一个不慎被胡裴幽幽水润的眸光捕捉了去。

她吓得打个嗝,忙单手捂住嘴巴,“胡林说得对。哦,我想起来大夫人房里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时,她把一颗光点砸向胡裴。

胡裴探手接住,打开掌心。

一颗明亮圆润的白珍珠。

他把珍珠捏在指尖转悠,含笑弯起唇角。

黄仙定是偷吃那炖了汤的大将军,却嫌不够,才来嚷嚷。

她身上的鸡味儿遮都遮不住。

胡裴撇开黄仙的事,想起昨夜的热闹。

胡坤与胡琛、胡棠虽为兄弟,却都不是同一个娘的肚子里出来,自然会有纷争。

不过一点财帛,就乱了三人的心。

加上侍从害人的事,又是胡坤和胡棠两人的侍从,分明给两兄弟打了个结,埋了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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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胡府三房的七小姐胡芸翎也在对母亲居衡夫人说:“娘,老九这家伙真是门儿精。

昨夜,他把我哥换了胡坤。

我哥那点私房钱,你我都清楚,能有什么呀,还不如我钱多。

几局就输个精光。

大哥倒是赢了很多,可赢得还不是他二房里的东西。

这下,他被胡棠给惦记上了,加之两个侍从的矛盾,估计要咬碎牙和血吞。

嘻嘻,我师父说得对,人啊,莫贪财,舍本逐末,失之大哉。”

居衡夫人轻戳念念叨叨的女儿额头:“不学好,竟是些算道。

你若真不成婚,就去好好地挣个国学大考的名声,再去捐个官做。

老大不小,别整日个跟铜臭为伍。”

“娘啊,我志不在此,何必强逼我。你不如好好劝劝傻哥哥呀。”胡芸翎嘻嘻笑道。

温婉的居衡夫人轻轻地摇头:“你哥倒是有心做官,偏偏为人憨实不机灵。

人跟着小九倒是得些便宜,可惜性子生在那。

如今这世道没禁女子当官,偏偏女子一到年纪就想去嫁人,成家后又相夫教子,生生把自己锁进后宅。

我儿明明聪慧可人,不喜嫁人却偏偏喜欢这些个叮当响的玩意儿。”

“娘啊。你说这么多是怪生下胡阳和我,拖累你吗?”得了母亲的瞪眼,胡芸翎又噘嘴笑道,“那得怪女人的肚子才能生孩子啊。”

居衡夫人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睨过去道:“真是……我气得是生孩子?我气得是早早遇见你爹,又气他早早提亲。”

“呜呜……娘啊,没有爹,岂能有我呢?”胡芸翎扑揽住母亲的手臂,轻轻地摇晃道,“不说爹。那满是铜臭香味、会叮当响的玩意儿才不会骗人。

我是越赚越来劲,女儿就喜欢这个。

待得日后我赚足银钱,自请开府,再纳他几个美夫郎,学学二叔院里享享齐人之福,或是那沈家传人沈天心独身自乐、逍遥世间,不比你闲居在家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