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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他的白月光(192)+番外

这倒让华澜惊讶:“这么大方?”

万俟灿道:“你家嵇其羽一年才多少俸禄,苦了他也不能苦了咱妹子。我刚才说了,日子得过,俭省点也是为了过日子。”

华澜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但其实最有分寸,绝干不出向万俟灿要钱的事。但听到她这样说,还是心里一暖,拉起万俟灿的手,黏黏糊糊道:“姐姐,你最好了。”

她其实原本有些担心,蒙晔娶了万俟灿后会不会就同她们生分了,其实并没有,万俟灿这个人除了対银钱管控得严些,性子是豪爽的,也愿意同她们打成一片。

算起来,万俟灿比她们更早拜在主上麾下,严格来论,她们确实都应当叫她一声姐姐。

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但兜兜转转,因他而相聚的人始终在一起。

华澜想起了主上,眼睛微酸,但看大家都那么高兴,生怕扫兴,忙把低沉的情绪压下去,状若寻常地说笑。

万俟灿早就以长姐自居,非要留两个妹妹吃饭。

几人在新建起的酒楼后院摆起桌椅,后厨炊烟袅袅,烹制了一桌好膳食,蒙晔更是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酴醾酒。

鱼郦寻到机会私下里同蒙晔说了酒楼遇刺案的真相,蒙晔颇为唏嘘:“得亏你和他们没关系了,不然照这架势,哪一日非叫他们连累了不可。官家当初真是英明。”

他无意识地提到赵璟,提完就后悔了,生怕自己多嘴多舌影响鱼郦的决断,偷偷觑看,却在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丝温和的笑。

真是稀奇。

蒙晔心想,管他呢,瞧着他顺眼就留下,瞧着不顺眼就走,人生苦短,该受的苦前面都受了,往后总该任性一些才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万俟灿张罗着把膳食摆桌。

只有中断谈话,坐到了桌前。

第一巡酒是蒙晔先敬,他抬盏忘词:“敬什么呢?”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道:“敬主上。”

蒙晔咧嘴笑开,眼眶微红,将酒盏高高举起,対着一望无垠的苍穹道:“主上,您看见了吗?我们都好好的。”

华澜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主上当然看得见,他一直在保佑我们。”

四人就酒倒在地上,各自又斟了满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就是万俟灿敬,她道:“再敬我们自己。我们各个重情重义,是这世间顶好的人,合该得一个圆满。”

华澜嘻嘻笑道:“真不愧是掌柜娘子,自卖自夸。”

万俟灿掐得她嗷嗷叫,鱼郦和蒙晔忙来劝阻。

第三杯是鱼郦敬,她未加思索:“敬这盛世,使我们免于颠沛流离,免于刀剑厮杀,能安安稳稳地生活。”

四人碰杯。

轮到了华澜,她想了许久,才磕磕绊绊道:“敬我们所爱之人,敬那个我们想要白首偕老的人。”

她红了脸颊,万俟灿难得没有嘲笑她,而是在桌下悄悄拉起了蒙晔的手。

鱼郦低眸安静,抬起酒盏饮尽。

这一场宾主尽欢,鱼郦许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她喝得醉醺醺的回宫,推开寝殿的门,踉跄了几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璟摸着她滚烫的脸,叹息:“你喝醉了。”

鱼郦推开他,在寝殿中绕了一圈,笑道:“我今天高兴。”

赵璟展开双臂护住她,生怕她歪倒,无奈纵容道:“好,高兴,高兴,你先坐好了,我给你擦把脸。”

鱼郦歪头瞧了他一阵,乖乖地坐在了床上。

赵璟一边吩咐宫女去煮醒酒汤,一边用浸了水的绵帕给她擦脸。

鱼郦打了个喷嚏,不满道:“你不会伺候人。”

赵璟道:“我是不会伺候人,但我会伺候你,从小到大,咱们但凡在一块,哪回不是我伺候你。”

他把绵帕扔进水盆中,又摸了摸她的手,往她怀里塞了个手炉,“天气转热了,手还这样凉。”

赵璟是不怕冷的,但自打有了鱼郦,便有了时时刻刻备手炉的习惯。

鱼郦抱着手炉,抬起一双宿醉迷离的眼看他,蓦地道:“我讨厌你。”

赵璟正把醒酒汤端进来,闻言一怔,洒出些汤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鱼郦摇晃晃地起身,游移的目光落于他的脸上,“你怕我走了,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可是那又能怪谁呢?都是你活该。”

她双颊酡红,高抬起下颌看他,神情甚是恶劣。

赵璟心道,原来你都知道啊,时不时提醒我你要走,不过是在折磨我。

果真风水轮流转,他的窈窈也会折腾人了。

他将低怆的情绪压下,端起瓷碗喂她喝药,“好,我活该,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天醒来会头疼的。”

他时常宿醉,対此经验甚丰。

鱼郦如今只想対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可不会赌气让自己受罪,老老实实喝光醒酒汤,又坐回床上。

她托腮,“可是我今夜一直在想你,特别是华澜说敬那个白首偕老的人时,我竟想到了你。”

赵璟忙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诚恳道:“你若愿意给我机会,我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鱼郦把手抽出,视线没了焦准,声音像悬在天边,断续柔弱:“可是我怕啊,我曾经一往无前的时候赌输了,如今再让我赌,我却不敢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珍惜我,把我的勇气都耗干净了……”

她打了个呵欠,翻身上床,扯过被衾将自己团团盖住,合上眼睛睡觉。

赵璟维持着半蹲于床前的动作,许久才怅然呢喃:“都是我活该。”

鱼郦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午时,饮过醒酒汤的缘故,她的头并不痛,只是略微有些沉,她扯着头发坐起来,窗牖半开,寝殿里铺满了明亮净澈的阳光。

合蕊听到动静进来,屈了屈膝,“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鱼郦有些茫然地看她,又看看床边的小榻,上面缎褥整整齐齐,已经不见了赵璟的踪影。

真是奇怪,她梦里明明梦见跟赵璟说了许多话,可是愣是一句都记不得。

说了什么呢?究竟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一直到坐在妆台前,合蕊为她挽了灵蛇髻,她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终于忍不住,试探地问合蕊:“我昨夜回来后都干什么了?”

合蕊捂唇笑道:“是官家亲自照顾得娘娘,他不让奴进,奴也不知道。”

唉。

鱼郦抵住额头在心里哀叹,怎么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一直到迟暮时分,赵璟都没有回来。

今日寻安不上学堂,赵璟唯恐他来吵鱼郦休息,大清早便将他带去了前朝。

他快要五岁,也该见识见识朝堂议政的恢弘之景了。

可是今日朝会持续得时间甚长,鱼郦等他们等到晚膳都凉了也不见他们归来。

她让合蕊去前朝看看。

合蕊回来道:“大朝会已经结束,官家留了嵇尚书和文侍中在书房里议事。”

“那寻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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