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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139)+番外

声音低沉,质问。

周天醉说:“出去转转。”

“马上吃晚饭了。”余巧说:“不要出去。”

周天醉见她开口放下车钥匙,说:“妈,我们谈一谈,好吗?”

“如果你是想说服你妈,你死心吧。”余巧说:“我不会同意的。”

周天醉说:“妈,你到底为什么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余巧扔掉手中的菜,砸在水盆里,溅起水花,她说:“周天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让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你想过后果吗?”

周天醉满不在乎:“知道又怎么样?”

“怎么样?”余巧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们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流言蜚语,我绝对不可能让你重蹈覆辙!”她语气坚定:“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周天醉说:“妈,我们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不在乎?”余巧说:“是你不在乎,还是她不在乎?你们才三十,能不在乎几年?你们能挺过几年?如果挺不过去呢?”

似是想到那样的场面。

余巧脸色发白,她想到最开始知道周启明出事,她去争辩,和每一个解释,后来一个个罪名压在周启明身上,压在她身上,她没了解释的力气,她想,不在乎了,真相如何,她不在乎了,只想和周天醉好好生活。

可一闭眼,就是那些指责,耳边都是谩骂,指她鼻子戳她脊梁骨,她夜夜惊醒,恍惚,生不如死。

她绝对不可能让周天醉再经历一次!

周天醉看她发白的脸色喊:“妈。”

余巧说:“你认我这个妈,就和她断了关系,你不忍心,我帮你断。”

周天醉皱眉:“妈。”她音调微微扬起:“我不会和她断关系的,不管以后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你接受什么?”余巧说:“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你能接受这样的日子吗?”

“我能。”周天醉看着余巧,眼底歉疚,她手握紧,又松开,压住到舌尖的话,咽下去,说:“过去欺骗你的每一天。”

“我都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

第97章 陪她

余巧往后跌坐, 整个身体沉沉落在沙发里,看着周天醉,手紧紧攥抱枕边缘, 她脸色难看, 想斥责周天醉,又不知道说什么, 张口,哑舌,起身去了厨房。

周天醉跟在她身后:“妈。”

“小天。”余巧说:“你去找你爸, 你看着他,你把刚刚对我说的话, 对他说一遍。”

周天醉闷声。

她没动。

余巧转过身, 拉她往外走:“我们去找你爸!”

周天醉喊:“妈,你不要这样……”

余巧说:“哪样?不同意你这样的感情?我还没说什么, 你就接受不了了?不是说能接受吗?”她拉周天醉的手,不管不顾往外走, 外面寒风刺骨, 两人穿着线衫,外套都没穿,周天醉闷咳几声, 余巧顿住脚步,转头看她。

脸颊边的手指印还在, 打在她脸上,比打在自己身上痛一百倍!

可这点痛, 怎么能抵消那些人, 那些言语带来的痛!

余巧说:“走吧。”

她们上了车, 司机看两人脸色不太对劲, 都不敢搭话,一路狂飙把两人送到目的地,进去的时候碰到管理员,说:“小天?你怎么——”看到余巧一愣,直觉这两人有事,他说:“你们怎么了?”

周天醉说:“没事,我妈想来看看我爸。”

“怎么穿这么少。”管理员说:“冷不冷啊,看完早点回家。”

周天醉点头。

余巧拉她走到墓碑前。

周天醉低头,墓碑上的男人冲她笑,对余巧能说出口的那些话,像是刺,卡在她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余巧说:“你对你爸说吧。”

周天醉沉默,风呼啸,呜咽悲鸣,裹着冷气迎面而来,周天醉呛的猛咳嗽,眼角水花浮动,余巧拉着她:“说。”

“把你在家里的话,都对他说。”

“你告诉他,你是同性恋,你喜欢女人,你要再经历以前的流言蜚语。”余巧满脸泪:“你都说,你告诉他,你能承受。”

“你告诉他你是怎么承受的。”

“你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伤害自己,你用……”

“妈!”周天醉打断她的话,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说了。”估摸发烧,她脸比在家里更红,余巧说:“过去?怎么过去的?”她说完扯周天醉的衣服,露出一些肌肤,肌肤上的伤疤,周天醉抓住余巧手:“妈!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的事情,和以前没有关系。”

“好,你和你爸说。”余巧说:“你把这些话,对着你爸,再说一遍。”

“你和他说,现在的事情,和以前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告诉他!你喜欢游如许!”

周天醉因发烧泛红的脸颊转瞬苍白,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如蚁虫,一点点吞噬她,啃食,她疼的支撑不住,身体晃了下,余巧冲她喊:“你说啊!”

周天醉沉默。

余巧不知道。

但周启明。

知道。

她怎么说?

爸,我喜欢的人,就是让你死后蒙冤,就是让我和妈东躲西藏,就是让我们被戳脊梁骨差点挺不过来的那个人?

周天醉站在周启明的墓碑前,一声不吭,任余巧又是哭又是骂,她就是不说话。

余巧哭累,看着她:“对你爸都说不出来,你还说能承受吗?”

周天醉开口:“妈,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余巧咄咄逼人:“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周天醉泪眼朦胧,她站不直,身形晃了晃,面对余巧的质问无力回话,一把刀从她心里挖出那些过去的事情,血淋淋,倾注她们的屈辱和疼痛。

“就是不一样!”周天醉说:“其他人我不管,妈,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如果你在意别人会骂我,我和她不会公开关系,我们就这样……”

“就这样什么?”余巧问:“就这样保持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提起来你们怎么说?朋友?哪个朋友像你们这样?睡一起!?”

狐疑的问话里,带着没说出口的嫌恶。

周天醉忍着。

她说:“妈,我们先回家。”

“小天,就在你爸这里,我们把话说清楚,你断是不断?”余巧看周天醉,声泪俱下:“你和她,断不断?”

周天醉看着她,刚从津度出去那几年,余巧的身体很不好,经常发病,她时时刻刻要守着,虽然害怕,但也安心,她还有妈妈,她不要妈妈离开她,她不敢离开余巧太远,那种只有彼此相依为命的感觉,已经刻进她身体里,所以后来,她上学,工作都不会离余巧太远。

她曾经想过,以后不会让余巧不开心。

她食言了。

周天醉说:“妈,我和她不会断的。”

她说着转过身,面对周启明,说:“对不起,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