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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226)+番外

游如许听她很小声的和电话那端人讨论病情,四周安静,倏然眼前一亮,她抬头,看到不远处亮起烟花,离她们这里比较远,只是能看到烟花绽放,但听不到声响,游如许仰着头,看烟花散开,炫彩夺目。

她起身回到周天醉的身边,坐下,周天醉电话还没挂断,见她回来,示意她坐身边,游如许点了点面前的烟花,让周天醉看,周天醉笑着点头,微微仰头,游如许看她侧脸,在烟花的光彩下,斑驳成不同的色泽,轮廓更为清明,线条漂亮精致,鼻梁高而挺,被酒精染红的侧脸,薄唇,说话时扬起的唇角,声音慵懒惬意,手指握紧手机,贴耳朵旁边,手机垂下,挡住一部分下颌线。

她看的入神,没发现什么时候周天醉已经挂了电话。

周天醉低头,正在接收主任传给她的文件,脸颊旁突然一软,她转过头,看游如许,游如许侧着头和她对视,周天醉握紧手机,屏幕的光反照她们两人脸上和身上,游如许清透的瞳孔晕染朦胧色泽,她听到游如许叫她:“周天醉。”

声音很轻,但在周天醉听来,心脏都在强烈震动。

游如许对她一笑,说:“我爱你。”

屏幕暗了,四周漆黑,前方烟花陡然升空,绽开更大的一朵,夜色如白昼,她们眼中的彼此,璀璨,明亮。!

第158章 秘密【BE】

周天醉死了,死在生日当天。

月二十日上午十点零分,遭到枪击,当场死亡。

游如许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有瞬间没任何反应,她还保持往前走的姿势,在几秒之后,她才站定,阳光下,满身的凉意,手机啪一声掉地上,她哆嗦着去捡,眼前瞬间模糊,她克制自己冷静,但身体已经无力的蹲下,手机铃再次响起,她颤抖的拿了手机。

“找到线人了,在附属医院,你不要过去……”后面说什么,游如许其实不太清楚了,她的记忆终结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

一切似乎都停止了。

周天醉,周天醉怎么会……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的。

悲痛来的太快,太猛烈,她只得被情绪冲撞,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和周天醉年前分开,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周天醉说:“别等我了。”

她看着周天醉离开,回去后大病了一场,期间只能从陈想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周天醉的消息。

周天醉,生活还不错,只是没有再相亲了,不知道阿姨是不是放弃了,还是周天醉和余巧说了什么,她现在工作也挺正常,一切都挺好。

似乎不联系,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她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好不容易接受。

去渝海电视台工作,调部门,做助理,她又跟着来了津度,但她没有告诉周天醉,只是在朋友圈鲜见的发了一张津度的照片,不知道周天醉有没有看到,权当她看到吧。

这是她最后的私心了。

来了之后她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很偶尔的空闲,她会坐车到周天醉以前租房子的楼下,坐半天,但周天醉再也没来过这里,她和余巧住。

游如许想,或许她这次新闻结束,会很久很久,不想来津度。

她会忍不住,想去找周天醉。

每当夜深人静,想到周天醉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她就忍不住,哪怕只是靠近一点,也好些,她从来都是理智的人,但在这次来津度后,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她真的怕有天失控,会去找周天醉。

周天醉生日这天,她记得,早早定了一个礼物,快递到周天醉的医院,没署名,她不知道用什么名字,店家询问好几遍要名字的时候,她备注了一个熊,店家叫她,熊小姐。

她当时想笑,觉得把这个称呼告诉周天醉,周天醉肯定也会被逗笑。

可现在,她告诉不了了。

游如许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寸步动弹不得,泪如雨下,身侧偶尔有小姑娘看着她,好心的递上面纸,但游如许已经维系不了最基本的礼貌,她仓促而慌乱的跑了。

她一直往前走,没有知觉的往前,像是木偶人,被线牵引,线的另一端是周天醉。

她走到附属医院,门口挤满记者,还有很多群众,乱糟糟,她想进去,门口堵严实了,她被迫换了两个门,看到门卫和警方一直在赶人,她走近,警方认出她:“游记者?”

她说:“我可以进去吗?”

警方错开身体:“可以。”

游如许不记得警方说了什么,走进去,里面比外面安静很多,偌大的医院里,几乎都空了,永远都忙碌的门诊现在只有行人两,还是脚步匆匆往外走,人员疏散差不多,游如许抬头看阳光,觉得很热,很窒息。

她听到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说:“人出来了吗?”

“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啊?”

“说是来找马哥的老婆,找错手术室了。”

“马哥又是谁?”

“不知道……”

游如许站定。

身侧的人还在小声说:“那周医生呢?”

“没了,死了个。”还有产妇和孩子,警方到的时候,周天醉已经中枪,产妇没抢救过来,一尸两命,何微和护士们被挟持,警方猜测桑奇对苏颖印象不深,安排一个女警假装是苏颖进去,他本身有受伤,女警找准时机和他搏斗,最后桑奇死于自己的枪下。

周天醉没抢救过来。

产妇和孩子也死在手术台上。

游如许站在原地,一抬头,看到余巧。

她和余巧对视。

余巧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站着,游如许往前走了一步,她说:“阿姨,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也开始逃避了。

游如许说完低下头,余巧没说话,游如许说:“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声音扬起,有些尖锐:“她说过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说过。”

抬头看余巧,眼眶涨红,悲戚之情无法宣泄,余巧就这么看着她,两人面对面站着,很久很久之后,余巧说:“小天没了。”

她转身要走,絮絮叨叨:“小天没了。”

游如许看她背影心痛的再难往前走一步,余巧和产妇家属吵着要个说法截然不同,她安静的不发一言,就这么坐在长椅上,游如许看着她的身影,模糊又清晰。

来来回回的护士医生很多,好一些走到余巧身边,又到游如许身边,说:“游记者,你和周医生以前是朋友,你劝劝阿姨,想开一些。”

她看着说话的人,面如死灰。

说话的医生察觉不对劲,不敢多说,扭头走了。

游如许走到余巧身边,站了一下午,末了坐她身边。

余巧说:“小天是个好孩子。”

周天醉很好,一直很好。

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面色苍白如纸,全身都疼,每一处都在呐喊,在拉扯,在撕裂,似乎要把游如许撕碎,她静静坐着,听余巧说周天醉的好。

这种好裹着利刃,她咽下去,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