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荔神色渐渐迷茫:“我以为谢爷爷很喜欢你,他好像挺讨厌你爸的。”
“他再不喜欢谢昌如,那也是他独子,他再喜欢我,总归只是孙子,别的女人生的也是他孙子,他大概以为...不让尹春池姓谢就是给我交代了。”
他其实不喜欢和别人说这些事,他始终坚信,如果把过往的遭遇当成谈资和人随意诉苦,那么这些遭遇最终都会变成刺向他的利箭。
但看着江荔,他莫名心安。
他自嘲地笑了下:“我曾经以为,他是除了我妈之外,在这个家里和我感情最深的,我以为他不管什么事都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谢烺扯了扯唇角,却毫无笑意,他很快收敛神色:“后来我事业上逐渐有了起色,他才慢慢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我不理解谢爷爷的做法。”江荔脸上迷茫之色更甚:“我不明白。”
“不明白是好事。”谢烺不想多谈,低头把网罩洗刷干净之后,自己已经弄了一身灰。
他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上半身,转向江荔,略有不满地挑眉:“你就这么站着看我干活?”
江荔停了停,迟钝地哦了声,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娃哈哈,又搬来一把椅子。
她坐在椅子上,扎开了娃哈哈。
坐着看。
谢烺:“...”
他给她这德行气笑,简单洗了洗手,挑了挑下巴:“你欠我个人情,得还。”
不等江荔开口,他双手握住两边椅子扶手,把她困于座椅之中。
他扫了眼她露出来的细白脚踝和手腕,喉结上下滚了滚。
“我身上都被你弄脏了…”他语调就像是在人心尖瘙痒,弯了弯腰:“让我在你这儿脱光了洗个澡?”
他颈上拴着的锁链饰品滑落出来,银色锁链环环相扣,像是拴住大型动物的项圈,像教条,又像诱惑。
第40章
谢烺如果是真的想借浴室,大可以直接说‘我能在你这儿洗个澡吗?’——但他偏要在‘脱光了’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约莫是天气太热,他身上也跟着躁动起来,劣根性在血液里肆虐——在很多个夜里,他就是这样辗转反侧的。
他为自己对她的冒犯而羞恼,却又抑制不住地遐想。
脖颈上的锁链摇晃,好像在勾引谁牵住锁链的另一头。
江荔难得失神,视线从他脸上一寸寸滑到起伏的喉结,掠过劲窄的腰,又从修长有力的双腿上扫回来,定在他胸口上,他穿了件比较薄的真丝睡衣,吸了薄汗附着在身上,高大的身体充满压迫力,曲线却让人把征服欲拉满,真的是非常赏心悦目。
她从生物学角度把他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想了想:“一定要在洗澡的时候脱光吗?”她看了眼拉的严实的窗帘,口吻遗憾:“不能在这儿脱光吗?”
谢烺哽住。
在她打量小白鼠一般的目光中,‘啪’地一声,所有缱绻缠绵的旖思旎念化为了梦幻泡影。
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哪里,谢烺不禁双手环胸,语气颇差地威胁:“你再看一眼试试?!”
江荔不满地摇头:“你太小心眼了。”她没精打采地回答:“浴室在隔壁间,你去用呗。”
谢烺一踏进她的浴室,‘啪’就退了出来,表情一言难尽:“你平时...”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到底是怎么洗澡的?“
就一瓶洗发水一块香皂,香皂还和廉价厕所香薰摆在一起,典型的一块香皂洗全身,他已经算男艺人里不怎么讲究沐浴护肤的了,都给这场景震得说不出话来——别的他也不要求了,你好歹放支洗面奶啊!
他一边摇头叹气,问江荔要了块新浴巾,一边关上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一共就俩选择,他捏起那块已经被她用的奇形怪状的香皂,香皂就是很常见的x服佳,边缘坑坑洼洼的,谁家好人能把香皂用成这个造型?
谢烺往身上打香皂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边缘坑洼的痕迹,是她累叠的指痕。
他和她用了一块香皂?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的思绪就像是长出了触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或轻或重地刮擦肆虐。
她是否也像他现在一样?捏着这块香皂挨擦着身上的肌肤,揉搓出黏腻的泡沫,泡沫又顺着水流滑向细白的脚踝,水流涌动,涌向不知名的地方。
谢烺身子因为亢奋而紧绷,忙把模式调成冷水,自虐似的冲了二十多分钟,才强行把不受控制地侵略欲压了下去。
江荔的浴室装的是老式毛玻璃,不沾水的时候朦朦胧胧,沾水之后,朦胧中透着一点清晰,所以在门外,江荔能看到他高挑的身形轮廓,还有紧实的肌肉曲线。
他是侧对着浴室门站着,壁垒分明的腹部一览无余,线条好看,不像那些吃蛋白粉和激素硬练出的粗蠢肌肉,而且带着活人特有的弹性,随呼吸张弛收缩。
——这与尸体是不同的。
明明不是尸体,但她依然保持了兴趣。
江荔一向比较喜欢有话直说,伸手敲了敲浴室的门:“谢烺。”
谢烺身子再次僵硬,强行压制的欲望席卷而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嗓音低哑,口气很差:“干嘛?”
江荔由衷地夸赞:“你的身材很好。”然后就施施然地走了。
谢烺:“...”
他忍无可忍,鼻间滚烫。
......
江荔目前正在负责的项目有三个,除了国家级的项目进入到中后期,还有一个成瘾性物质对神经影响的项目也到了尾声,今天就要做最后实验,她跟谢烺道:“你去动物实验室,提十只小白鼠过来。”
她加重强调:“要选6到8周的c57小鼠,体重必须得在22g,误差不得大于0.5g,挑的时候眼睛放尖点,认真地挑,务必得全程盯着。”
论智商和记忆力,谢烺也属于天才那挂的,只是没江荔这么吓人,她说一遍他立马就记住了,闻言挑了下眉:“知道了,真啰嗦。”
他说归说,还是掏出手机,认真记在备忘录里。
研究所的动物实验室离实验大楼距离挺远,谢烺干脆开车过去,动物实验室的小刘他熟,详细地把江荔的要求重复了一遍,正要和小刘一起挑老鼠,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示意小刘暂停,走到外面接起电话:“阿董,怎么了?”
董特助嗓音严肃:“老大,尹春池被警察连夜带走了,现在整个红源会所都被查封了。”
谢烺对此早有准备,无所谓地道:“多大点事,公关部那边应该早有准备,影响不到谢家股价的。”
“不是不是...”董特助叹了口气:“是谢先生(谢昌如)听到尹春池被抓的消息,直接犯了高血压,脑梗导致人昏迷过去,现在已经在医院了。”他不敢卖关子,直接道:“您知道,谢老先生的手术刚刚恢复,要是让他知道儿子昏迷住院,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