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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阳鸟(97)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拖着什么都不做。

这样的决定有些冒险,而且大胆,这也是在那个包厢里跟那些老板学的,她还听到他们说什么“你不急他就该急了,再等等,沉住气”这样的话。

当然,她也在“安慰”自己,补习班的钱已经交了,她不去也不会退回来,所以她还是照常去。

套间的房租已经给了,她不住也会算在她头上,那她还是继续住着。

这些都不是大钱,靳寻不会跟她算。

至于荞姐那些赌债,就更和她无关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天真,但她也没别的办法,她相信靳寻不会逼着她履行承诺,去和那个什么拍板人睡觉。

如果靳寻等急了,让周长身来问她,她就表达自己的意图,她要的是“一干二净”。

就这样,郗晨一条条计算清楚了,什么是自己在乎的,什么是可以放弃的。

到最后发现就只剩下一件事——照片。

……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念叨了太多次,接下来郗晨遇到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和照片有关。

先是荞姐再次跑来找她,说地下赌场来人了,在家里又摔又砸,不仅拿走很多东西,还打了她一顿,叫郗晨尽快去跟靳寻要钱,不然那些人说要来套间这里,将郗晨带走。

郗晨看着荞姐一脸的鼻青脸肿,连药箱都没有拿,只说:“那就让他们来吧。”

荞姐愣了下:“我不是在吓唬你!”

郗晨笑了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事实上她知道荞姐不敢让那些人来,就算她敢,那些人也不会来。

其实荞姐过去的描述已经透露了,对下赌场的人和张大丰有交集,不能说是一伙儿的,起码是一个道上的。

靳寻将她金屋藏娇,迟迟都没有碰她,这事张大丰也知道,加上荞姐的各种添油加醋,张大丰还以为靳寻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长了个恋爱脑,要什么有什么,唯独精神上缺乏养分,对她一见钟情之后,十分珍惜、尊重。

想到靳寻那张适合谈恋爱的帅哥脸,又想到他说话那种慢条斯理的强调,郗晨是真的很想笑。

但无论如何,只要张大丰还打算利用她攥住靳寻,这样的认知便对她有利,她就不信在项目谈判期间张大丰和地下赌场的人敢对她做什么。

荞姐在屋里转了几圈,几次要歇斯底里,都因为脸上的伤而疼得龇牙咧嘴。

最后她只能用手捂着脸,对郗晨说:“过几天他们还会再来,到时候就要砍我的手,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我……”

郗晨觉得有点刺耳,径自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两口,将荞姐打断:“砍了你的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什……”荞姐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郗晨冷漠地分析着:“砍了手你就得去医院,还会惊动警方,就算他们关系都蹚平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赌虫这么明目张胆。再说砍了手你还怎么接客,怎么还债?我听说放债的人都是纸老虎,打人、上门闹事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他们不打算要那些钱了,杀了你也没有好处,最坏的结果就是拿你的器官去卖。”

能讲出这番话也多亏了她在夜阳天补课那段时间,不管是听来的还是问来的,都算是长了见识。

这次荞姐连骂都骂不出来了,不是词穷,而是第一次被郗晨这副不痛不痒、冷酷无情的模样震惊到。

她才十六岁,就已经练就出一身“滚刀肉”。

许久过后,荞姐才找到语言:“你不要忘了,你的□□还在张大丰手里。”

“已经拿回来了。”郗晨说:“是靳先生让人去办的。”

荞姐怔了怔,显然这件事她并不知情。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那他就不会留副本吗,就算他不留,我这里还有啊!”

郗晨看向荞姐,说实话她心里是在发抖的,也做不到不在意这件事,可她表现出来的依然是无所谓的模样:“你是要替我做宣传吗,等将来有一天我和靳先生的关系结束了,下家可以无缝切换?”

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因为秦简州那句“不受他的威胁”。

她不知道秦简州的本意指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就算心里再担心,对外都不能流露出半点,不能让人知道这是她的软肋。

只要她什么都“不怕”,那么在对方的思路,就找不到可以威胁她的事。

……

荞姐之后,很快又出了第二件事。

但与郗晨无关,而是多日没有在学校露面的辛念。

先是听戚晚说,有人来学校找辛念,惊动了校方和学生会。

听说老师去了一趟辛念家,辛念那边说因为经济原因,她想办理休学。

郗晨和戚晚商量了下,放学后一起去了辛念家。

见到辛念,两人都吓了一跳,辛念不只瘦了一大圈,而且脸色极其难看,她家里也是乱糟糟的,门口还有很多擦拭过的痕迹。

辛念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请两人进屋,而是说:“出去说吧。”

三人来到外面大树后的角落里,这里几乎不会有人经过,地上散落着一些烟头。

郗晨看着辛念身上洗旧的衣服,还看到她脸侧和脖子上有些伤口和淤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身上的伤……”

“被人打的。”辛念说。

郗晨和戚晚对视一眼,戚晚问:“谁打的,发生了什么事?”

辛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扫过郗晨和戚晚,看着她们身上干净整洁的校服,看着两人的好气色,及时打理的短发,还有别说是伤口了,连一颗痘都没有的好皮肤。

随即辛念用一种听上去平静却意有所指的语气说:“医院有一个病友家属给我介绍了一个来钱快的路子,叫‘裸贷’你们听过么?”

这两个字刚落地,两人就愣住了。

辛念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就是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光着身子自拍一张,把照片交给放债的人,立刻就会有钱到账。我拍了,但我留了个心眼,用的是在外网上找的别人的照片,稍微p了一下。当天钱就到账了,我还以为成功蒙混过关,想着就算将来照片流出去我也不怕,就说照片是假的,那个人不是我。但放债的人第二天就拿着假照片来找我,还逼我拍了真的……”

郗晨和戚晚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她们同时想到的是,除了照片是否还发生了别的,辛念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辛念靠着树干,盯着自己的脚尖继续道:“前两天那个病友家属突然来找我,说她之前是拿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把赚钱的路子透给我,还说叫我不要真的去尝试。我问是谁,她支支吾吾很久才问我,前段时间是不是在学校得罪人了?”

“谁?”戚晚问。

辛念:“就是那个要欺负郗晨的男生,咱们不是拍了照片吗?他大概是想报复。”

说到这,辛念又一次看向戚晚,然后是郗晨,随即说:“我开始还以为……没想到被报复只有我一个。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只有我家里着急用钱,不差钱的人根本不会上这种当,所以就是我倒霉。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知道那些人背后的老板是谁,我一定要把照片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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