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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耳疾(14)

熙宁看着流清离开后,才问邵卿洺,“圣上,您方才当真没听见响声?”

邵卿洺摇头。

熙宁手都在颤抖,难道邵卿洺真有耳疾,之前都是自己误会他了?她忙搀扶邵卿洺坐下,“现在呢,您听得见奴婢在说话吗?”

邵卿洺按了按太阳穴,“嗡嗡的,听不清。”

熙宁顿时紧张起来,捧住了邵卿洺的脸,“圣上,我说慢点,您仔细听。您最近耳朵有受过什么损伤吗?书上有记载,重响声会导致耳朵失聪。”下一刻她直接覆到邵卿洺耳边轻柔地唤道,“圣上圣上。”

邵卿洺还是没有反应。

熙宁脸都黑了。

她想到了一件事,“圣上,都是奴婢的错,莫非是当初奴婢在您耳边敲锣打鼓导致的,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泫然欲涕,邵卿洺心疼坏了,立即搂住她的肩膀,“怎么会是宁儿的错呢,和宁儿完全没关系。”

熙宁面无表情,“圣上您又听得见了?”

邵卿洺:“……”大意了。赶紧找补,“朕这耳疾时好时坏的,吓坏宁儿了吧。”

熙宁无语。

行,你就继续装吧,看我怎么整治你。

流清出了乾清宫寝殿后,直奔慈宁宫。她不时看向身后,生怕被人发觉。此时,她的脸上早就没了眼泪,眼神淡漠。

慈宁宫。

映雪禀告正座上衣着华丽,身份尊贵的容德皇太后,“娘娘,流清回来了。”

容德颔首。

映雪将流清带进来,她跪下,说出早上在乾清宫的所见所闻。

“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容德微微有些失神,连送进嘴里的是凉掉的茶水,也无所觉。

“回太后娘娘的话,千真万确。”

“你先回去,有事再来报。”

“是。”

容德呆坐了一下午,映雪也不敢喊她。

须臾,容德吩咐,“笔墨伺候。”

她匆匆写了张字条,“你这就让人送出宫。”

“奴婢领命。”

同一时间。

邵卿洺让熙宁准备膳食,又让李安守在门外,他唤道,“顾晓春。”

暗卫顾晓春拜倒在地,“属下在。”

“你即刻出宫寻访名医,带来见朕,记住,越是乡村野外,远离京城是非的越好。”

“属下明白。”顾晓春顿了顿,关切道,“圣上可是哪里不舒服?”

“未雨绸缪。”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顾晓春已飞上房梁,想起什么,又禀,“圣上,属下不在的日子,就让副统领沈岸贴身保护您。”

“准了。”

顾晓春几个跃起就不见了踪影。

邵卿洺五指紧握成拳。

方才那宫女分明是在试探自己是否患有耳疾,既是慈宁宫借来的,自然出自容德皇太后的授意。

只是花瓶碎地的巨响声,他的确没听到。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之前在湖心亭也曾有过,如此便不是偶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让顾晓春寻找宫外的名医,是不想让御医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以防传到容德皇太后甚至荣亲王耳中。

前世,容德皇太后虽同他不亲近,倒也未曾算计过他,而且她只在后宫作威作福,并没有干涉前朝的事,自己也就由着她。而如今,她力保安亲王,已然插手了政事,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前世的这个时候,熙宁已出宫,荣亲王也已伏法,自己迫于御史台的压力,同意大婚。容德皇太后的侄女张依依是公认的最合适的人选。张依依似乎也钟情自己,每日嘘寒问暖。

熙宁离开,邵卿洺娶谁都无所谓,便答应册封张依依为皇后。

大婚前夜,他得知熙宁惨死,随之吐血身亡,重生到一切祸事都尚未发生前。

他本以为荣亲王是最大的变数,如今看来,容德皇太后也是不可控的,自己耳疾一事,倒是说不准,谁才是罪魁祸首。

邵卿洺蹙起浓眉,重活一世,他不仅要护熙宁周全,也会保宛国国泰民安。

第13章 荣亲王

子夜。

荣亲王府。

暗卫聿呈上一个用蜜蜡包裹的丸子,“王爷,宫中密函。”

邵淮安拿手轻轻一捏,蜜蜡分离,露出里面的纸条。

那是宫中才有的彩宣,质地考究,上头还有印花。

纸条上用小楷写着:圣上耳朵时好时坏,多次试探,确认病症不轻。

“倒是比本王预期中发作的更快,”荣亲王正在同自己下棋,话音有如玉子轻落棋盘。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执起一枚白子放在黑子旁,只见棋盘内,黑子已被白子牢牢包围,岌岌可危。

“聿,你说黑子还能脱困吗?”邵淮安轻抚手上的青玉扳指,滑动时偶尔可见虎口上的厚茧,原先,这里一直被扳指严密遮盖住。

聿抱拳道,“王爷高明,白子棋高一着,黑子再无翻身可能。”

“不枉本王筹谋多时。”

昏暗的烛火掩映下,宛国女子最想嫁的人,排行榜上位列第一的男子,面色如玉,宛若谪仙,冰为肌,玉为骨,桃做面来,花点唇,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他着一身素白长袍,此时,倚靠在紫叶檀木榻上,阖眼淡笑,出尘绝世。

“王爷英明。”

“太医怎么说?”邵淮安轻描淡写地问道,又放下一颗白子,吃掉圈内全部黑子,自此黑子全军覆灭。

“太医查不出病症,圣上大怒,差点砸了乾清宫,若不是熙宁姑娘求情,王院史也险些被砍了,”聿不敢抬头,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脚上。因为他知晓面前男子真正的性情,可不是世人所见到的那样。他也不敢心存任何侥幸,唯有办好荣亲王交代的每一件事,才能保自己以及家人的平安。

“熙宁……”邵淮安玩味着这个名字,像是在低唤自己的情人,眉眼一弯,有说不清的风情万种,转而话锋一转,面露讥诮,“邵卿洺啊邵卿洺,你越是暴躁,死的越快呢。”

却在这时,一阵铃铛的响声从窗外传来。

“王爷,外面有人。”聿立刻警觉起来。

邵淮安拧眉的模样,带了几分阴鸷,同邵卿洺有几分相似,毕竟是叔侄啊,他使了个眼色,聿飞身而出,擒拿住窗外之人。

随着一声女子的娇呼声,人被聿扔在了邵淮安面前。

她是邵淮安这次游历越国带回来的美人桃姬,以一曲越女舞而闻名。她听闻邵淮安是宛国最英俊的男子,且清心寡欲,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可他才见自己第一面,就买下了自己。桃姬难免得意洋洋,当晚就献身于邵淮安,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只是回到京城已数日,他还没有碰过自己,是自己伺候的不好吗?不会,桃姬久居风月场,邵淮安当时眼中的灼热和流连,她可是熟悉得很。

她当然不甘心,买通了丫鬟,打听到邵淮安一直待在书房,打扮一新就过来了。

只是似乎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

但这些事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伺候好邵淮安,还怕没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