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自然也得通过邸报把消息登出去,现在朝廷上下及地方越来越习惯邸报,对于他们来说,邸报就是朝廷风向,可以让他们身处地方也能清楚朝中动向。
只是这一次邸报内容,让群臣为难,就连地方也给京城的池云亭上奏,陈述种植药材的利弊。
药材种植要是成功,那自然可以让民间的药材价格降下来,此事攸关性命,自然是大功德的事。
可是有一点却无法避免,那就是药材种植,会和粮食争抢土地,天下粮食种植面积本来就不够,现在药材又来分一杯羹,长此以往,粮食数量变少怎么办?
药材只能活一小部分人的命,粮食却能活大部分人的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对此池云亭的解决办法是:“户部尚书何在?”
“臣在。”陆泉于朝堂中.出列,心里已经明白池云亭要自己做的事。
这还要追溯到他当年出海,他海上一行,为的不仅是为当时还是宁王的帝王赚取足够的私库,还有其他任命在身,索性他不辱使命。
如今几年过去,那件事已经将近成熟,可以拿出来面向整个天下了。
池云亭让陆泉把东西拿过来,于是群臣就见陆续有人托了几个托盘进来,陆泉为群臣介绍道:“这是我当年从海外带来的良种,如今已孕育出果实,它们每种粮食,最少也能亩产千斤。”
“千斤?尚书大人您确认自己没说错?就是号称最富庶的江南,恐怕也不敢这么说吧。”作为承担目前全国粮食大头的江南,都比不过这海外粮食,说笑呢吧。
“最初我和诸位一样也不敢肯定,可是这些年培育下来,它们的粮食总数,比我所说的只多不少,最重要的是它们还不怎么挑地方,哪怕是下等田也能产不少,不信诸位可以随我一看便知。”
陆泉说的自然就是玉米、红薯、土豆几个,当然其他海外粮食也有,可还是被它们三个远远甩到身后。
这件事情在陆泉憋了好几年,人人都说他的功绩是靠海关税收,可是在他心里,当初漂洋过海把那些良种带回来,才是他真正的功绩。
群臣不信,非得亲眼见识见识不可,最近正好是那些粮食收割的季节,陆泉就带他们去地里看看。
池云亭和谢蝉衣两个身为帝后,自然也没有错过这极具历史象征的一幕。
要是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也不会推广药材种植,自然是粮食方面有了兜底的存在。
那一天,群臣的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史官一边在旁边如实记载三种粮食的数量和在场众人的反应,一边在心里疯狂怀疑自己,要是这三种粮食未来没有推广开来,未来的史官同僚会不会怀疑他没有职业操守?
但是那三种粮食怎么可能不推广呢,从一开始陆泉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寻它们回来。
就像池云亭的到来一样,就是为了推动和加快这个时空的历史进程。
可是当亲眼看到因自己而起的成就,还是让池云亭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当天池云亭就宴请群臣吃了一顿粮食宴,不管是玉米和红薯的甘甜,还是土豆的软糯,一下就征服了群臣的味蕾。
当然蒸煮还只是这些食材的最初吃法,池云亭还让人炸了一份土豆,可以搭配各种蘸料。
“你尝尝。”谢蝉衣喜欢吃辣,池云亭帮谢蝉衣沾了一点辣椒酱。
谢蝉衣刚想张口,鼻尖就闻到一股明显的油腥味,脸色当即一变,下意识避过脸去,想要呕吐。
“怎么了?”看到谢蝉衣脸色不对,池云亭连忙揽住谢蝉衣,赶紧把谢蝉衣抱回房间,让太医过去诊脉。
群臣正高兴,就看到帝后突然提前离场,有些不明所以。
倒是龚秀英和虎妞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
第190章
“皇后身体如何?”等到太医为谢蝉衣把完脉, 池云亭急切问道。
太医们不由互相对视一眼,冲池云亭拱手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身体没事, 之前想吐, 是害喜了。”
害喜就是孕吐。
池云亭不由睁大眼睛,谢蝉衣倒是隐隐察觉, 她和池云亭都是慈幼局出身, 从小到大都没娇生惯养过,要是以前, 她闻到油腥味只会觉得诱人, 哪里会抵触。
现在得到太医证实,也不意外,她心中涌起欢喜,抚摸着腹部道:“我就说最近口味怎么变刁了。”
池云亭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真的是孩子?”
头一次,池云亭有些手足无措。
他有些难想象自己和谢蝉衣两人的血脉,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
虽然对外一直宣称身为皇后的谢蝉衣在积极备孕,可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发展太医院的借口。
可是仔细想想,他们两个身体都没事, 又都年轻,有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对了, 医术, 太医院这段时间务必上心妇科!”
想到什么,池云亭对太医院郑重道。
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度鬼门关, 也许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很重要, 可是在池云亭心里, 自然得以谢蝉衣的安危为重。
“是,陛下。”太医们领命,神情严肃,心里全都郑重以待。
毕竟这次有孕的是皇后娘娘,事关王朝国运,容不得他们疏忽大义。
等到太医们走后,池云亭看向谢蝉衣的腹部,依旧有些难以置信,谢蝉衣见他这样,笑着拉过他的手,让池云亭的手落到她的腹部,“如何,感受出什么了?”
池云亭被她说的一笑,“现在孩子充其量只是一颗小豆芽呢。”
“辛苦你了。”池云亭低头,吻了吻谢蝉衣的脸颊,把谢蝉衣抱紧。
谢蝉衣依偎在池云亭怀里,“你别有心理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心里很担心我会因为怀孕生子遇到危险,我也了解过难产,我母亲当年就是因为难产去世,我心里怎么可能不怕,可是我依旧不后悔,因为云亭你值得我为你走一遭鬼门关。”
“而且我也有私心,云亭,你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帝王,可我却不是一个大度能容的皇后,我的眼界真的很小,是你帮我放大了它,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心里其实很自私自利,我希望未来是我们的子嗣继承你的江山,而不是其他人。”
谢蝉衣的心真的很小,她只能容忍自己的孩子继承池云亭的地位,除此之外,不管是其他宗室子弟,还是池云亭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她通通容不下。
她知道池云亭并不是真正的皇子,心里对继承人的范围也很宽松,可是她不行,她做不到自己有孩子的情况下,池云亭江山继承人的位置会被其他人夺走。
“好,不给其他人,只给我们的孩子,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可得好好教导孩子,不能让对方成为昏君,要不然我可能会气疯的。”池云亭叹道。
既然当了皇帝,就要为天下黎民百姓负责,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会成为一个昏君,要不然他如何对得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