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让路安纯在抽血室的小床上平躺了下来,坐在她身边:“睡会儿。”
路安纯如小猫般,趴在他身边,靠着他闭眼休息:“魏封,我不舒服。”
这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因为是魏封,她就是愿意不厌其烦地对他说。
“我会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用指尖轻轻勾着女孩的下颌,黑眸深邃如冰冷的夜,只在望向她时,才稍稍温柔些。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着检测结果,面色凝重地走进来,说道:“我建议你们直接报警。”
路安纯困惑地看着医生,而魏封脸色冷沉,心里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不仅仅含有酒精,还有一种管制精神药品y-羟基丁酸成分,具有cuiqing的作用,误食了这种药物的受害人,会头晕乏力,甚至产生幻觉,间歇失忆。”
说着,护士便将端来热水,给路安纯喂了一颗几颗药丸,帮助她加快新陈代谢,将药物尽快排出体内。
“所以,她应该是误食了这种药物,才会产生这样的症状,我建议你们报警。”
魏封听得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摸出了手机,按下了110。
路安纯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用虚弱的嗓音道:“魏封,不行,一旦报警,我爸必然会知道这一切,不能让他知道!”
魏封能感受到小姑娘的惶恐,但他内心的怒火却难以平静。
“你爸在C城?”
“他在外地,但如果报警,他一定会知道,我好不容易能喘过气来,我不想…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求你了!他会打我!一定会!”
路安纯近乎哀求地抓着他的手,终于,魏封还是放下了手机,竭力压制着情绪,点了点头,轻轻地抱了抱她,就想抱着柔软的破旧洋娃娃,不敢用力,却心疼至极——
“以后,我不会单独放你一个人了,绝不会,我向你保证。”
“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啊。”
待她状况稍微好些,魏封将路安纯送回了家,第二天就去了ktv,拿着路安纯的检测单找到了ktv经理,经理也怕闹大,毕竟昨天过来玩的高三生居多,其中说不定还有未成年。
经理忙不迭地带他去看了监控。魏封仔细看着包厢里视频画面,视频清清楚楚地拍下了许初茉给路安纯投药的全过程。
魏封保留了监控的证据,将许初茉约了出来。
以前如果魏封约她,许初茉肯定会开心得飞起来,但昨晚她对路安纯做了那样的事,心里有鬼,自然不敢见他,推三阻四。
魏封也不是吃素的,电话里,他告诉许初茉自己就在派出所门口,如果她不愿意私下解决这件事,等会儿就是警方去她家里,当着她父母的面将她带到派出所。
许初茉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忙不迭地跑了出来,跪在魏封面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全部交代了。
魏封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对她动手,他不是什么善茬,但在体力的绝对优势之下对女孩动手,终究不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尽管他看许初茉投药的视频,已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许初茉把柳励寒交代了出来,说一切都是他吩咐的,她当时是被路安纯气昏了头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其实那晚回去她就已经后悔了,一整夜都没有敢闭眼,又上网查了自己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违法,越查越害怕,一整晚提心吊胆。
她跪着求魏封不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她可以跟路安纯道歉,请求她的原谅,但如果事情闹大了,她的前途就毁了。
魏封知道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做的,她拿不到这种药。
他面无表情地摸出手机,让许初茉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包括柳励寒给她药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对着摄像头一一交代了。
当天晚上,魏封在柳励寒家门口堵住了他。
柳励寒看到巷子尽头满身戾气的少年,下意识察觉到不对劲,拔腿就跑,一转身,祝敢果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脚将他踹飞到墙上,怒声道:“小千金是什么人,凭你这狗东西也配搞她?”
魏封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柳励寒想解释什么,但魏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将他摁在墙边,冲拳狠狠朝他腹部袭来,打得他如虾一般躬起了身子,狼狈地跪倒在地上。
魏封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不了,简直跟疯了一般,拳头如雨点般凌乱地落在他身上。
他没什么章法,就一同乱揍,如野兽般喘着粗气,发泄着胸腔里滔天的怒火,紧握拳头的手背都冲出血了,柳励寒更是鼻青脸肿。
祝敢果一开始听魏封他欺负路安纯这件事,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弄死柳励寒这猥琐男。
但看到魏封好像真的把他往死里揍,祝敢果也吓了一跳,赶紧将他从柳励寒身上拉开。
“你把人弄残了,你就得进去!”
魏封愤怒地喘息着,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凶光戾气,忍不住还要上前,祝敢果连忙挡住他:“你进去了,小千金得哭成啥样。”
这话有用。
路安纯简直就跟开关似的,分分钟就能让他断电,让他冷静下来。
祝敢果回头踹了柳励寒一脚:“还能动?”
柳励寒擦着嘴角的血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嘴角挂了一丝狞笑——
“你果然不敢报警,只能私下找我泄愤。”
魏封摸出手机,里面有许初茉交代情况的视频,他冷冷道:“如果我高兴,每天都可以来找你泄愤一次,你同样不敢报警。”
“魏封,你也知道她爸是怎样一个魔鬼吧。”他用力地咳嗽了起来,啐了一口血,“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你迟早会被她爸弄死。”
说完,他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
魏封低头,干燥的薄唇咬了一根烟,手背都磨破皮了。
祝敢果给他递来了火,白雾从他唇边溢出来,一根烟之后,总算稍稍冷静了几分。
“封哥,他是啥意思啊?为啥说小千金他爸要弄死你,她爸不是路霈吗,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啊,慈善企业家。”
魏封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嘲,简单地说了路安纯和她父亲的关系,祝敢果震惊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一直以为,路安纯出身良好,家境优渥,千金大小姐一个,没想到她光鲜的表面之下,还有这样恐怖的遭遇。
“你说小千金额头上破相那块疤痕,是她爸搞的啊?”
魏封神情冷峻,沉声道:“她爸打过她很多次,我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
“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