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直呼冤枉:“那我是看出来的,换成我胖子哥还能不是他猜出来的?或者是推论出来的。这能一样吗?哎哟换下一个!”
下一个就下一个吧。
“她没有发财的命。”安卉这次不犹豫了,飞快的回答道。
这次是个年过五旬的妇人了,那妇人是给安家做洒扫的婆子,原本是不需要来铺子里的,人家就是待在安府里扫后院的。可这不是为了安卉的教学进度嘛?安父临时让管家换了人,反正打扫卫生谁都可以,真不可以耽误两天也没啥大问题。
万万没想到啊……
这婆子跟先前几个还是有所不同的,这婆子刚才就目睹了全部的过程,此时再一听安卉的话,顿时一拍巴掌,满脸喜气的道:“大小姐说得太对了!这话说到我心坎上去了!对对对,我这人就是没有发财的命!我家祖上十八代都没有发财的命!”
安父忍不住开始捂胸,他就没想到,还能有人夸他闺女。
缓了一会儿后,他怼闺女:“你必须给我说出点儿别的来!不准说破财或者破产!”
“她没有破财啊,她就是单纯的无钱,命里无财怎么能破财?”安卉很是纳闷,看她那表情居然是在认真的思考,“是有那种破财的命,或者是漏财的命,但她就是无财。”
听到后续的补充,安父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一点点,这就说明他闺女还是有在认真看的,并不是纯粹的胡说八道。
轻叹一口气,他又道:“继续看,你还看到什么?”
“看到她父母双亡。”
刚有点儿好转的心情啊,咣当一下,又沉了下去。安父真的很想问问这个倒霉闺女,是不是对这年头的寿数心里没数啊!这婆子看着起码五十往上快六十岁的人了,那无父无母不是很正常吗?当然,这年头也不是没有高寿之人,但寿命一般跟生活条件是有联系的,并不是生活越好寿命越高这么简单的联系,而是生活条件差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是绝对不可能高寿的。
那婆子都卖身为奴了,她父母就不可能是条件好的人!
“下一个。”安父挥手让她走。
“等下!”安卉忽的出声,很是不满的瞪了她爹一眼,“我还没看完呢,你急啥啊!”
“你看你看,你继续看,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看出个啥来!”安父索性让人泡了一壶茶,还特地说了要苦丁茶,他想给自己降降火气。
那婆子倒是喜滋滋的,哪怕刚才安卉一会儿说她命里无财一会儿说她父母双亡,她也完全不生气。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洒扫婆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给自己换个活儿,没想过要伺候主子,就是盘算着当个门房,这门房可比洒扫轻松多了。
难得有机会靠近大小姐,她自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的。
看了半天,安卉又道:“你应该是有两个孩子。”
刚才还在心里盘算着去当门房过轻省日子的婆子愣了一下:“对,我有两个孩子。”
“也在我们家吗?”安卉四下看了看,但她还没能耐全凭肉眼来进行亲子鉴定。
那婆子摇头:“早就嫁出去了,我都这个岁数了,闺女家的孩子都比大小姐大了。”这话一出口,她的脸色先白了白,穷不代表没眼力劲儿,她被安排去洒扫也不是她没能耐,而是被钱家的人买来时就这个岁数了。
自知刚才那话说得不对,婆子赶紧道歉。
安父一杯苦丁茶喝下去后,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听到婆子的道歉后,抬头一看,自家傻闺女一脸蒙圈,感觉那俩人完全没对上。
他摆摆手:“换下一个。”
婆子趁机开溜,于是安卉又要重新看。
安卉就觉得这个教学方式真的就对吗?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流水线上的女工,一茬一茬的看相。
但当学生的还是要听老师的话,安卉忍了,继续看下一个:“你命里无财。”
“孤寡命,全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你也没钱。”
“父母双亡,有个血亲兄弟。”
……
安父越听越头疼,他以前是真没仔细看过自家仆从,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钱大富往他家来送的都是一群穷命的人。但这有什么问题呢?尽管本朝其实是允许奴籍改成良籍的,但允许是一回事儿,真正改的又有几人呢?
那只要是良籍出身的男子都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请问有几个能考上?
拥有这个资格,跟获得成功,那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反正安父是明白了,全家上下除了他和他闺女,所有人都是穷命。
绝望,特别绝望。
还不止是安父绝望了,连带安家的仆从们也跟着绝望了。要知道,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被断言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现如今,他们也只能安慰自己,大小姐才跟着老爷学了没两日,还把老爷气成那样,估摸着是学艺不精了。
安父人都麻了。
“闺女啊,你这是要挨打的啊!你给人看相算命,就算那人的命格不好,起码你开头也要说两句好听的话!哪有像你这样,一张嘴你是穷命、你要破财、你命里无财、你是天生漏财命……你这是逼着别人揍你啊!”
就在安父努力教育闺女时,隔壁店铺的掌柜忽的过来窜门子,刚好听到安父最后那句话,奇道:“好端端的揍你闺女干啥?”
安父循声抬头,又因为这段时间被闺女折磨得不轻,一抬头就下意识的就去看对方的面相,都没来得及细想,就跟一旁的闺女异口同声的道:“你这是要破财啊!”
隔壁掌柜的:……
第150章
隔壁铺子的掌柜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倒霉蛋儿!
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才会得到如此一致的断言!
确实很一致,安家父女俩原本还在互怼来着, 就在隔壁掌柜出现的那一瞬间, 这俩混账居然异口同声的给出了完全一样的看法,当下就把人给震撼在了原地。
“啥?”隔壁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但也就这么一会儿吧, 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破财?我?我要破财?!”
这时,安家父女俩也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说顺溜嘴了,顿时当爹的尬笑, 当闺女的憨笑, 试图用这种方式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街坊,隔壁掌柜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对父女俩的。况且, 隔壁掌柜今个儿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好奇安家铺子里这几日为啥总有那么大的动静, 毕竟生意不好是肉眼可见的,可别家是安生了,唯独殡葬铺这头却是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