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莫名的酸，也有一丝委屈和落寞，还没等顾瓷解释，他起身离去，还撞到回家的顾子遇，小奶包背着沉重的书包，咬着冰棍，错愕地看着陆知渊微红的眼。
“爸爸？”
陆知渊没听清他喊什么，戴上墨镜，避开了他惊讶的眼神，绝尘而去。
“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
“你看他的神色，像是和好吗？”顾瓷无奈地坐下来，“更生气了。”
顾子遇回想一下陆知渊微红的眼睛，嘴巴张了张，他一时也没多想，还以为爸爸在妈妈的深情表白中感动，才红了眼呢。
“爸爸好像很难过，妈妈你说了什么？”
爸妈离婚，他跟着妈妈，偶尔还是要关心一下爸爸的。
“他脑补了一出替身虐爱的戏，我百口莫辩。”顾瓷很是惆怅，估计陆知渊自虐脑补了一部虐恋连续剧了。
她看了一眼子遇，很是诧异，“下午没课吗？”
“我们导师有事，下午调课，我不想待在图书馆就回来了。”顾子遇放下书包，打哈欠，揉着肚子问，“好饿啊，妈妈，我想吃小龙虾。”
“我看看你的伤口！”
顾子遇过来，脱了外套，撩起毛衣，顾瓷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戳了戳，“疼吗？”
“不疼！”微疼的顾子遇，为了一口吃的撒谎，面不改色，“早就好啦。”
他腹部，又多了一道伤，顾瓷看着心软，“行吧，给你点。”
点了小龙虾后，顾瓷就去书房，看陈如实的案例资料，拟定手术方案，陈如实的病比较罕见，案例极少，顾瓷反复地看当年诺斯医生给陈耿动手术的录影。
她反复看了几遍，都没看出诺斯医生怎么给陈耿动手脚的，顾瓷暗忖，若是她也给陈如实动手脚呢？让他痊愈后，慢慢死于别的疾病。
这念头，刚起，又被压下去了。
她是讨厌陈如实，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诺斯医生和陈耿是有深仇大恨的，她不想在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这么一个污点。
小龙虾还没来，顾子遇也听闻了顾瓷要给陈如实动手术的事情，聪敏的子遇也猜到陈如实威胁顾瓷了。
“他真是讨厌，上辈子也是死于心脏病，妈妈，你也学诺斯医生，偷偷动手脚，别便宜他了。”
“妈妈不想这么做。”顾瓷摸着顾子遇的小脸蛋，她的宝贝子遇，性子有些邪，她一直都没有和顾子遇讲大道理，也不想去讲，这么聪明的孩子，什么道理不懂呢？
“为什么？”
“妈妈是医生，治病救人，他和我也没深仇大恨。”顾瓷心有抱负，“最重要的一点是，陈如实的心脏病罕见，治愈率不高，若是手术能成功，造福的是所有同类病患。所有的疑难杂症，都是我们医生要攻克的难题，手术成功比陈如实的命要重要。”
“有仇呢？”顾子遇眨眨眼。
顾瓷失笑，“这就看仇深仇浅，我也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要是陆世杰和顾楚韵，那就是不同的结局了。”
顾子遇眉目都是笑意，“那治愈他后，万一他强取豪夺，又生了仇呢？”
“法官断案，是根据已知事件，你不能推断一个人会杀人放火，就判他死刑。”顾瓷说，“未来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第162章 你真难伺候
“好吧！”顾子遇说，“希望他识趣点，知道救命之恩，要结草衔环。”
“大可不必！”顾瓷笑说，“相逢陌路，才是最好的报恩。”
顾瓷潜心研究资料后，做了三个手术方案，去医院找诺斯医生。三个方案，各有长短，顾瓷要陈如实再做一次检查，确定他的身体状况，陈如实的医疗团队也跟着来了医院，医疗团队里有三名心脏科的权威，一起看顾瓷和诺斯医生做的手术方案，且在手术时，他们也会在现场，以防万一。
顾瓷嘲笑陈如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陈如实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嘲讽，文质彬彬地说，“小瓷，没办法，毕竟我要被你开膛破肚，总要上双保险，见谅。”
“你若不废掉师父的手，这件事会变得很简单。”
陈如实摇头，“若你和诺斯姐都能动手术，我宁愿你来，你不会要我的命，她就说不准了。”
“因果报应，没有你伤她在先，就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又怎么会见死不救，你自己也反省吧。”
陈如实，“……”
夜里，蒋君临来了蓝田别墅，顾瓷本来想聘请住家阿姨和厨师，可考虑到顾子遇的书房是重地，她就打消念头，有园艺师在忙，一个礼拜叫钟点工阿姨上门打扫就行，外人就不必在家里久留，子遇的书房特意加了一道密码电子门，顾瓷也不放心外人在家里常住。
蒋君临又带来了一箱水果，全是空运过来的新鲜蔬果，有几样水果顾瓷都没见过。
顾子遇在准备晚餐，顾瓷让蒋君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蒋君临问，“你要给陈如实动手术？”
“季珹和哥哥真是无话不说。”顾瓷轻笑说，“这事很私密，他这么往外说，不怕消息泄露吗？”
这事倒不是季珹告诉他的。
蒋君临说，“为什么？”
顾瓷把事情说了一遍，蒋君临沉吟，思考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不再劝顾瓷，他倾向于怎么解决问题，“你动手术那日，我会带着子遇，等手术结束。”
家人，他也会派人保护好，不会让顾瓷有后顾之忧。
“谢谢哥哥。”顾瓷对手术只有六成把握，低于诺斯医生，“哥哥不来找我，我也会主动说的，让你担心了。”
“他的心脏病治愈后，会和常人一样吗？”蒋君临问，“有排异现象，或者……并发症吗？”
顾瓷聪敏地听出蒋君临的言外之意，他是想要陈如实死，哥哥对陈如实有一种敌意，是因为季珹吗？华兰银行和黑鹰在合作，哥哥没必要非要陈如实的命。
“治愈后，近几年内，不能做剧烈运动，养上三五年，应该就和常人无异。”顾瓷实话实说，哥哥会要求她在手术中动手脚吗？
蒋君临听了后，沉默良久，“行，我明白了。”
“哥哥不喜欢陈如实？”
“我没有喜欢他的理由。”蒋君临语气很淡，“是有一些他必死的理由，但是……不急。”
他本来就有周祥的计划，想要陈如实的命，可近几年内，他若出意外，归结于心脏病，对小瓷，对子遇都不是一件好事。
蒋君临眸中掠过一抹淡淡的杀气，陈如实倒是无意中，给自己上了一层保险。
因有蒋君临的缘故，顾子遇多做了三个菜，这三个菜还被蒋君临嫌弃了，当然，华兰总裁蒋君临情商高，没直接表示嫌弃，就是桌面上六个菜，三个不吃，三个能吃的，就每个菜动了一筷子，干喝白粥。
顾子遇的手艺被嫌弃了，颇为怨念地说，“下次你来吃晚饭，能自带饭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