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不公平了!
“真的没关系!”陆知渊撒了谎,“或许是上苍觉得我英年早逝,太过便宜,这辈子的罪还没赎,怎么会让我轻松死去,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们该说的话,在山顶已说完了,若没有车祸,她和他就不会再见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魔鬼,控制着,拴着,让自己不要变得面目全非。
顾瓷很难过,红着眼想哭,却又没有眼泪,她习惯在他面前卖惨,因为屡试不爽,陆知渊总会因为她卖惨而心软。
可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或许,她的靠近,就让他很痛苦了。
“陆知渊,我重来一世时,满怀希望去找你,我在想所有的悲剧都不曾开始,我和你都是最好的模样,我没有牢狱之灾,你也不曾昏迷五年,我和你一定会有圆满的结局。哪怕你还不爱我,我努力让你爱上我就行,我承认,我是有执念,也承认我病了,我受不了你拒绝我,也受不了你不爱我。在我心里,你是全世界最疼我,最爱我的人,我想要一家团圆。我,你和子遇是一家人,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所以我不断地索取,不顾你的感受,也看不到你的痛苦。今后,我会改的,我的病已有了进展,我会好好读书,当一个医生,守护好我的家人,我不会再试探你,也会试着忘记你,因为爱着你,已经耗费我所有的力量,我只能忘记你。”顾瓷摘了手链,这条手链自从戴上,她就不曾摘下过,如今,该是物归原主了,“陆知渊,我会如你所愿,把你忘记,好好地生活,这条手链还给你了,若无必要,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锥心刺骨的疼痛,比不上他此刻的心疼,他遗憾过,不甘过,他尝试所有的办法,能让他们得到一个圆满,都失败了。
若继续来一次,他就是一只飞蛾,若他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他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死亡诅咒,又重回到顾瓷身上怎么办?
他只能看着顾瓷的眼泪,哑声说,“好!”
若无必要,再不相见了。
“陆知渊,珍重!”顾瓷转身,一直忍着的眼泪终究落下,她没有回头,直直地走出陆知渊的房间,她怕自己一回头,她就走不成了。
那是她两世的执念,她要放下,何谈容易。
陆知渊,若我早知道,我的强求,我们相恋真的会让你丧命,不管我多痛苦,多遗憾,我一定离你远远的,你平平安安地和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也挺好的!
只要你活着,我就别无所求了!
第385章 魑魅魍魉
陆知渊看着倔强又决然的背影,万箭穿心,随着她的远离,生理上的疼痛已减缓,可他的疼痛更胜,胸膛里这颗心血淋漓地被剜出来。
曾经,他们像是一对飞蛾,哪怕知道扑火会烧成灰,他们相拥着一起飞向了光,飞向了火,若是不能相爱,他们选择一起死亡。
一世,又一世,都是悲剧收场。
纵然再相爱,也抵不住命运的齿轮,他们在三生石上没有姻缘。
陆知渊痛苦地掩面,“小瓷,对不起!”
若他一开始不曾贪恋凡尘俗世的七情六欲,就不会给顾瓷带来生生世世的痛苦和绝望,他寻遍了所有的办法,做了无数次改变,都没有扭转结局。
他就算打定主意,永远避着顾瓷,命运也会把顾瓷送到他眼前。
三少是他给顾瓷的一封情书。
连这封情书,都被烧毁殆尽,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希望。
秦晚看着顾瓷泪流满面,吓了一跳,中断了游戏,“怎么了?三爷欺负你了?”
顾瓷摇头,“没有,是心里难受,我们走吧!”
秦晚回头看了一眼,一头雾水地跟着顾瓷,幸好的是顾瓷进了电梯后,情绪已平稳,除了不说话,已擦去了眼泪。
两人刚出电梯就遇上了容黎,他带着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在等电梯。
容黎一怔,不动声色地和顾瓷点头致意,却没出声,秦晚在顾瓷两步后,转头对容黎又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容黎嗤笑,眉梢都带着一抹不屑。
年轻的男子陈扬问,“容少,这是谁?”
容黎淡淡说,“仇人!”
这是陈良东的兄长陈良友和他的儿子陈扬,陆知渊在养病,本来不愿意见他们,可他们态度强硬,容黎只好带他们过来。
在顾瓷走后,黎江把陆知渊送到了楼下,他不会在顶楼见陈家父子,陈良友和陈扬带了一个果篮和一箱海参,黎江收起后,把他们请到客厅来,陆知渊姗姗而来,无需假装病弱,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病弱,风一吹就要倒似的,顾瓷离开了环球后,生理上的疼痛就消失了。
可这个诅咒顾瓷许愿后,开始应验,本就剧痛难忍,又出了车祸,一夜之间身体损耗过大,他气若浮丝,都不需要演。
“陈老,陈大少,我实在身体不适,见谅!”陆知渊坐在主位的单身沙发上,容黎站在他身边,黎江泡了茶奉上来,给他们都倒了茶。
“三爷养病,是我们叨扰了。”陈良友慈眉善目,他的长相比起陈良东要显得普通得多,可看起来比陈良东又年轻十来岁,说他是陈良东的弟弟大有人信。
毕竟陈良东很操劳。
陈扬二十八岁上下,还很年轻,却很有能力,是陈家这一代的顶梁柱,“三爷,这些都是野生海参,比较难得,正好你在养身体,可以多用一些,若是想要再吃,我们再寻来。”
黎江暗忖,啧,我们三爷要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要你们寻来,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陆知渊轻笑,淡定且从容,“好呀。”
陈扬一怔,他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陆知渊竟都不知道什么是客气,陈良友想起送到陈家门口命悬一线的人,心中略不舒服,陆知渊做事和蒋君临真是如出一辙。
“三爷,今天有人丢了一个人在我家门口……”陈良友笑了笑,“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很明显,是我做的。”陆知渊虽面无血色,气势却一点都不减。
“三爷是何意?”陈良友蹙眉。
陆知渊淡淡说,“我昨夜出了车祸,命悬一线,逃出山谷后,又被追杀,正好抓了活口,这人供出是你在背后指使。”
“这是胡乱攀扯,我和三爷合作一向亲密无间,为何要做这些事伤了情分?”
陈良友和陆知渊合作,已有两年,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因为他掌握了资源,人脉,陆知渊的重心一向都在欧美,想要在国内打开市场就必须要有人脉,哪怕他是陆氏财阀的继承人,没有他们的人脉也寸步难行。陆知渊当时的选择就是陈良友和张家。
张家和蒋家是世交,并不是陆知渊排除的理由,张老比陈良友要难攻略,且刚正不阿,虽有私心,会护着家族荣耀,很多事却不会纵容。
钱和权都不缺,陈良友就不一样,他缺庞大的资源,去维持他的人脉,正好陆知渊能提供,两人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