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刚到门口就听到医生的话，黎江低声说，“顾瓷小姐，你劝劝三爷吧。”
“劝不动！”顾瓷淡淡说，若是陆知渊，兴许有几分希望。
顾瓷站在门口，也没进去，她自嘲一笑，她急着来医院做什么，这是三爷，又不是陆知渊，陆知渊缝针后，在医院输液。
顾瓷坐在窗边，沉默削苹果，陆知渊半躺着，淡淡说，“你回酒店吧。”
“我要等陆知渊醒来。”顾瓷头也不抬，“你睡你的，我忙我的，互不干扰。”
顾瓷把车队探病的十个苹果，全都削干净，她削得特别慢，也很优雅。陆知渊看她一眼，再看光秃秃十个苹果，默不作声。黎江送一份营养餐过来，顾瓷去洗手间洗手。
黎江错愕，“顾瓷小姐怎么把苹果全削了？”
三爷吃水果，只吃苹果。
有几个削得早，都氧化了，果篮里有梨，有芒果，你怎么只把苹果削了。
陆知渊冷冷地看他一眼，黎江不敢再说话，把营养餐摆到他面前，陆知渊一只手在输液，黎江把盒子都打开。
“三爷，我再去拿几个苹果来吧。”
“不必了！”
黎江犹疑，你饭后都要吃一个苹果，真的不要吗？
可他不敢质疑陆知渊的话，安静退出病房。
顾瓷拿着手机看新闻，陆知渊安静用餐，偶尔抬头看一眼并排在他面前的大苹果们，食不知味，伤重胃口不行，想吃的被顾瓷全削了，故意放在面前。
她刷了一会手机，新闻都在夸陆知渊的体育精神，这一波又虐粉，又涨粉，顾瓷抬头看到陆知渊的目光从苹果上移开。
顾瓷拿了一个苹果，咔嚓咬一口，一边吃苹果一边看新闻。
十分钟，陆知渊没胃口，顾瓷吃了三个苹果。
剩下的氧化，她含笑问陆知渊，“你吃吗？”
陆知渊沉默，眼神很冷，顾瓷当着他的面，把苹果全丢到垃圾桶里。
顾瓷擦手，继续看手机。
气氛瞬间很微妙，紧绷，又张力十足。
“黎江！”陆知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来，黎江进来，这份营养餐几乎没怎么动，黎江看到垃圾桶里的大苹果，眼睛都直了。
他怀疑顾瓷小姐是故意的，可他没证据，三爷的饮食喜好，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他口风紧，从未外泄过。
三少最讨厌吃苹果。
黎江收拾好营养餐出去，病房里又只剩下顾瓷和陆知渊，一个躺着假寐，一个看新闻，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仿佛要缠绕在一起。
“顾瓷，你想见他，天亮再来。”陆知渊手指交错放在腹前，他难以忽略她的存在，“我不习惯与人共处一室。”
两人沉默对视，顾瓷的眼底有一抹伤痛，“那你起来，撵我走。”
“顾瓷，别挑战我的底线。”陆知渊不悦，语气也重了，“我不想见到你。”
顾瓷咬紧牙关，乌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两人沉默对峙。
“好！”顾瓷起身，“如你所愿！”
黎江见顾瓷出来，神色落寞，心中狂念，三少，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和我无关，你实在气不过就扇自己巴掌吧。
“顾瓷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开间病房给我，别告诉他。”
黎江为难，“好吧。”
顾瓷在隔壁病房住下，了无睡意，她趴在窗户上，看着浓黑的夜，顾子遇给她打视频电话，顾瓷点开，“宝贝，起床啦。”
顾子遇揉着眼睛，“刚起，妈妈在医院吗？”
“是的，爸爸的伤口裂开了。”
“我又不关心他，身强体壮，还逞强炫技，死不了。”小奶包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他热了牛奶，自己烤了吐司，“妈妈，你和车队一起回来吗？”
“不一定！”顾瓷说，“津津想去欧洲玩一圈，我陪她去。”
“哦……”顾子遇咬一口吐司，顾瓷玩味地看着三爷同款小表情，笑了笑，“宝贝生气了？”
“不生气。”顾子遇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吃，顾瓷心中微妙，顾子遇真的太像三爷，难怪黎江对他毕恭毕敬。
“苹果好吃吗？”
“好吃！”
“小朋友要营养均衡，多吃点橘子，草莓。”
“我不爱吃那些。”顾子遇说，“妈妈，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第59章 三爷和顾瓷
“难过吗？”顾瓷摸摸脸，她都要麻木了，时而在天堂，时而在地狱，陆知渊让她体会了云端飞车的刺激。
“嗯，你看起来很难过。”顾子遇想了想，为了模仿情绪，他看过成千上万张难过的脸，记住每一张难过的表情。
“妈妈只是累了。”
顾子遇摇头，“是爸爸凶你吗？”
顾瓷，“……”
顾子遇握拳，“妈妈你等十年，我长大了，帮你揍他。”
顾瓷噗嗤一笑，人小鬼大，“子遇啊，爸爸没有凶我，是爸爸的伤口裂开，明天还有正赛，妈妈很担心。”
“哦……”顾子遇恍然大悟，“行吧，妈妈，那我去训练了，你早点回家。”
“好，妈妈爱你。”
“我也爱妈妈！”
顾瓷看着夜色，想到陆知渊，忍不住蹙眉，陆知渊要知道自己儿子，这么像三爷，一定很郁闷。
翌日，天一亮，顾瓷就来找陆知渊。
陆知渊正在看手机，“这煞笔，我真想……顾瓷，你来这么早？”
他手忙脚乱打翻手机，落在地上，顾瓷捡起来，发现陆知渊正是搜自己得第一的新闻，看到自己得了第一，他还骂起来了？
“拿了第一，不高兴？”
“高兴，我可高兴死了！”陆知渊咬牙切齿，“黎江，叫医生！”
“是，三少！”
顾瓷拉过椅子，坐在一旁，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今天正赛，四点举行，下午两点就要到赛场，陆知渊脸色不善地检查自己的伤口。
探病的人，又送了一个果篮来，全是苹果，陆知渊扬声说，“门口进来个人，把这果篮拿出去，别让我见到一个苹果！”
保镖匆匆进来，把果篮拿走，顾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醒来后的一阵暴怒操作，想笑，又忍住了。
医生匆匆而来，检查他的伤口后，再一次建议陆知渊放弃正赛，“三少，排位赛，我们医疗组给的建议就是保存实力，保六争五就行，你耗尽体力拿第一，虽然保证发车优势，可你的伤更重，不利于今天的正赛。”
“少说废话，打封闭！”陆知渊斩钉截铁，“我一定要上场！”
陆知渊懊恼不已，他明明和三爷说过，第五就行，不需要争第一，正赛才是积分赛，排位赛没那么重要！
“三少，你在A市分站赛已经打过四针封闭，短时间内再打封闭，对你身体影响更大。”
“拉维斯站赛后，我好好休养。”陆知渊看着医生，目光执着，且坚定，“打！”
“三少，我们先去讨论一下方案，你稍安勿躁。”医生们对视几眼，出了房间，陆知渊整个人都很暴躁，也不知道和谁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