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孙川还在感慨自己的枪法准：“那老板脸色发青的样子可真过瘾！”
不过他的准头确实有点诡异。
任杰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练过？”
说是第一次肯定没人会信的。
孙川也没装，笑着点点头：“我老爸以前是当兵的，小时候就被拉去射击场了。”
其实，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他大概这时候是去当兵的。
军人家庭出身的人难免都有一些部队情结，他自小接受的铁血教育也是促成他如此性格的主要原因。
“原来你父亲是军人？”
倒确实很像……
比起一般的商人，孙川身上总是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现在知道了他的出身，很多事情反而合理了。
“嗯。”孙川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
某种程度上，他不算个孝顺的儿子。
因为他知道家人对于他的出柜，择业选择，都有太多太多的不满。
可是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他觉得有些事情最初选择开诚布公总好过最后用谎言堆彻成不可收拾的残局，既然知道早晚都得面对，他宁愿用以后的时间慢慢的去努力让家人接受，也好过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再来措手不及。
这点上，他想问题的方向跟任杰很像。
他们俩都是把选择放在最初的人。
按下车窗，夜风吹进车里，也似乎吹走了一直纠缠着他的压抑，孙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人生还是很美好啊。”
任杰笑了笑：“你又开始了。”
之前俩人去爬山，这人也是爬到山顶之后跟个老大爷一样的感慨什么群山一览人生百态，路过凉亭的时候看大爷们下棋都看了快一个小时。
特别是他俩选的那山就是著名的老年人游览区。
一路从山下爬到山顶，路遇了不少老人家给他俩打气加油，然后劲头十足的超过他俩。
所以后来孙川干脆调侃说：“其实咱俩就是来给人家大爷大妈们增加信心得吧？”
几乎每一个超过他俩的都笑的特别灿烂。
任杰当时只是跟着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去回他。
能怎么说呢？
虽然年轻了几十岁，却没了那股激情。
所以人总是生之初和岁之末才会觉得自己活的很纯粹。
一个是什么都还不懂，一个是已经什么都能放下了。
按下车里的音乐，熟悉的怀旧金曲流淌出来，伴着夜风格外的惬意，孙川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闭目靠在车座上，任杰专心的开着车，任由景色在旁边掠过，不留下半分的痕迹。
17
17、第 17 章 ...
楚晗听说任杰跑去爬山的时候，表情就跟亲眼目睹了外星人挟持了一样。
当时任杰对他的夸张反应只是冷冷的瞄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茶水间。
没过十几分钟，收到了李周阳的电话：“楚晗说你脑子被门挤了？什么情况？”
任杰扬了扬眉回了一句：“他今天又把药给停了。”
那人的嘴早晚有一天要让他栽跟头。
李周阳顿时明白了，笑了一声，他叹了口气：“所以说药这东西不能随便停啊。”
“也不能随便吃。”
楚晗就是因为吃多了才一停就出问题。
俩人对着调侃了半天不在场的那位好友，随便聊了几句之后，李周阳才算是进了正题：“晚上一起吃顿饭？”
自从他之前闹进医院，似乎三人好久没碰头。
他知道任杰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他也很感激对方事实上什么都没说。
能找到这样的死党，是他走运。
任杰大概也猜到了李周阳约他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还是拒绝了：“今天晚上不行，我有安排。”
“哦？”
李周阳扬了扬眉。
据他所知，今天公关部没有加班的安排，任杰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活动要出席。
而任杰一般除了工作，是不会推辞他们朋友之间的聚会的。
心里隐约有了那么点预感，李周阳眯了下眼睛：“有约会？”
如果现在任杰或者楚晗站在他面前，一定会有不怀好意四个字来形容他的表情。
电话那边的男人也没搪塞他。
“我约了孙川。”
直截了当。
李周阳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有些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认真的？”
任杰笑了：“我几时不认真过？”
即便是做着公关这一行，任杰自认对待感情上，也算的上是有洁癖了。419更多的是因为生理需要，涉及到感情那一步，不到最后确认了，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开始。
“这倒也是……”李周阳也跟着笑了笑，为他这位好友的表里不一。
任何人看到任杰第一眼，都会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会是很擅长爱情游戏的人。不能说他看着象浪荡公子或者花花大少，而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成熟的阅历以及态度，都太容易让人觉得他所经历的故事必然很复杂。
但是，按照楚晗的话说，其实任杰只是有些太淡定。
任何事情，他不十拿九稳了绝对不会泄露半点口风，而等到事发的时候，他也永远是最冷静最理智的那一个。
曾经学生时代玩那种无聊的晚自习捉鬼游戏，轮到任杰，最激烈的反应也不过是踹了对面的人一脚。
所以，或许大家也是不知不觉的都习惯了他的这种笃定。
李周阳顿了一会儿，轻声的叹口气：“准备跟他谈谈？”
“嗯，今天。”任杰的态度还是显得很轻松，听出了李周阳的惆怅，他有点想笑：“怎么你比我还烦？”
他动心了也值得好友叹气？
电话那边只是又叹了口气，然后淡淡的开口：“曾经你我举杯邀月，如今眼看就要对影三人了……”
他话还没说完，任杰直接挂了电话。
——李周阳实在有必要跟楚晗那个二百五保持距离，混的久了，也就往“二”人的大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任杰那天晚上特地约在了孙川的餐厅。
其实这段时间，他经常会带着同事过来，反正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他跟孙川是朋友，借着吃饭的机会来看看对方如何，也是他的一点小私心。
倒是便宜了办公室那群眼馋好吃的男男女女。
今天他是一个人。
一早坐在了很角落的位置。
跟孙川约得时间是九点半，那个点大部分该吃的都已经坐下了，吃的早的也走人了，而孙川的餐厅不提供宵夜，基本上就是他忙的差不多的时候。
任杰一直心情不错的喝着不怎么烈的酒，偶尔看一眼周围的食客，也很快的敛回视线。
九点半的时候，孙川准时的走了过来。
换了一身衣服，在餐厅这种光线之下，一般人靠背影是认不出他的。
他坐下的时候很自然的拿起刚才任杰喝的酒抿了一口，然后满足的叹了口气：“生意好也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