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样子认真极了,林朝生失笑且无语,这是还没思考够的意思?他又紧了紧衣裳,拔步顺着台阶躲到方柱后,语气豪迈,“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冷,我陪你一起思考人生。”
秦鹊:“……”
分明都听到他哆嗦颤抖得音都变调了。
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秦鹊扫了眼漫天大雪,问,“林特助是要回酒店?”
“是,我送你回酒店后再过来,大家都忙着,这一夜估计没得安生。”语气转瞬有些嗟叹,“第一次离火灾现场那么近,当时真是吓傻了,堂堂男子汉,还是千茗的人,竟逃的比兔子都快……”
“人之常情。”秦鹊出言劝导,“更何况那种火势下,毫无准备便冲进去真的就算明智?没人提倡这种,人人生而平等,不是说不顾及他人,但自己的生命人身安全就不珍贵?身后的亲人朋友就不担心?而且……”
越说越大声,秦鹊猛地收住,泄气般的瘪嘴不耐,把头埋进膝盖,“算了,不说了。”
这下轮到林朝生无奈。
一席话粗听之下好像是抚慰他,往后……怎么就不大对味儿了?
倒像是透着股浓浓的埋怨担忧意味,且意有所指。
啧,如果不是他想多,真想重复给她所指的那个人听……
“林特助,我不回酒店,也不思考人生了。”
吐出一团白汽,秦鹊戛然站起身,拍了拍零落在身上的雪绒,回头冲他笑道,“我是千茗一份子,没道理单独享受例外,走,一起帮忙去,多一个人多份力。”
林朝生还没作声,就见人下了阶梯,朝前走去。
他摇了摇头,只得快步追上……
事情确实很多。
譬如伤患目前在医院的急救情况,火势摧毁的损失计量,商户情绪的安抚,以及整个宁市群众的安抚,都是他们目前迫切要做的事。
秦鹊“嗯”了声,挂断电话。
她坐在商场一楼的木椅上,心情沉重。
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比她想象中要糟糕。
真以为并不是那么厉害的……
虽然没有人丢失性命,但受害者中有两人伤势很严重,全身烧伤面积接近百分之五十。
雪下了整整一夜。
秦鹊头重脚轻的站在濛濛亮的大门前,视线之处全是白色,茫茫无际,罕有人烟。
她有些愧疚自责。
大概是觉得事故发生后,有不幸的人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可她却心心念念着个人感情……
“还熬得住么?”
玻璃门“吱呀”一声,一袭瘦削挺拔的身影从门后走出。
秦鹊侧眸打量他。
憔悴极了,眼下明显的暗青色,唇色难看,声音都透着沙哑。
“嗯。”秦鹊努力弯唇,“部门经常要熬大夜的,我不好意思先回家,都跟着师兄们一起熬,已经习惯了。”
是啊,设计部本就忙碌。
靳鹤蹙眉,眸光略过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让她辞职?
“老板。”
“嗯?”
秦鹊倏地旋身望向他。
真的很抱歉,可能她是太自私,此刻的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去关注旁人,她只知道,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就站在她面前……
“老板,我可以抱抱你么?”
诧异疑虑莫名。
纷纷在眸中一闪而过。
靳鹤认真的看着距离自己一米半左右的女人。
她头发略微凌乱,没有喝酒,没有糊涂,眼神很清醒,而且双眸睁得圆圆的,就这么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第三更
“冷。”
觑见boss眼神晦涩不明,秦鹊垂下眼睫,秒怂的嗫嚅唇瓣。
却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靳鹤不曾想会听到这个理由,足够——
真实。
他朝她走去,双臂微展将她揽入怀中。
眸中隐约淬着笑意。
“还冷么?”
“好多了。”秦鹊得寸进尺的缩入他怀中,下巴磕在他肩上。
这份温暖,不能更美好!
她看着透明玻璃里倒映出的自己,心中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就在此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是真的决定了……
短暂的温存充电后,紧接着便马不停蹄忙碌了整个上午,中午一点半,秦鹊决定先回酒店补眠。
临走时,看到靳鹤正带几个涉及火灾事故的小商户去店面盘查损失。
非要亲力亲为么?
他不累么?
秦鹊明白,他的工作是她无法替代的,所以——
还是先养足自己精神吧。
因为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酒店后,就着白开水胡乱吞咽了两个面包,秦鹊洗澡后倒在床上补眠。
她定了闹钟,两个小时后便醒了过来。
揉了把惺忪睡眼,秦鹊半坐起身,从桌上摸着手机,打开微信,翻出联系人唐剑凛。
boss和许家小姐。
如果是相亲的话,感情应该还不怎么样吧?
毕竟若小倩信息靠谱,年间相亲,到现在都不满一个月,关系指不定都未确定。至于联姻什么的,一定是boss没遇到真爱……
“唔。”呜咽一声,秦鹊重新倒在松软大床上。
没脸没皮成这样她也是佩服自己,哎!
总之,先打探一番。
要是郎有情妾有意?
双眸蓦地黯淡下去,秦鹊抿唇,她没办法作出破坏人感情的事情。
但——
所以,老天保佑。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给唐剑凛发了条微信。
“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么?”
秦鹊靠在床背,盯着屏幕愣神。
说实话,她一直认为唐剑凛极为不靠谱,说出的话都不知是不是一时兴起,亦或是当时认了真但转眼便抛却脑海的那种。
半晌,就在她快要失望时,得到了回复。
“作数。”
旋即。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
不是唐剑凛又是谁?
秦鹊瞥了眼来电提示,心里怪排斥的,她清咳一声,猛地狠下心,摁下接听。
电话那畔的声音不可抑止的透着嘚瑟。
仿若都快顺着电波感染到宁市……
“恭喜我们小鹊鹊同学终于迈出了史诗级的第一步,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先给团队起个响当当的名号?双剑合璧?进击的暴力小分队?拆缘阵线联盟?”
忍住摔手机的冲动,秦鹊抽了抽嘴角,冷声道,“等下,你说你是最了解靳鹤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只问你一句。”
“什么?”
“你明知他可能和许氏联姻,为什么还要去招惹许家小姐?”
耳畔响起唐剑凛的一阵轻笑,状似放浪不羁。
“两点。其一,我跟许家小姐特别有缘。”
不知是不是错觉,怎么觉着他把“缘”这个字咬得特别重,不像透着缠绵情谊,而是咬牙切齿深仇大恨?
“其二,她不是靳鹤喜欢的类型。”
“那他喜欢什么样儿的?”秦鹊立即抛去对“缘”字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