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去?可她好像很了解自己,上去了就不会再下楼。
那就这样去吧!
将车开出停车场,许念蓦地想起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她并不知道他人在哪所医院。
问周子舰?
心底顿时泛起一股反感,她不喜欢他的笑声。
许念摁了摁眉心,她右手烦躁的敲着方向盘,努力在脑海搜索可以询问地址的人,然而根本没有,除了周子舰。
无奈的拿出手机,沉脸翻着电话簿,许念拨给周子舰的助理。
“许总,我、我不知道周总监给剧组人员安排的是哪家医院,这样,我马上给周总监打个电话,您稍等片刻,我几分钟后回复您。”
听着耳畔的话语,许念抿唇,有这功夫,她倒不如亲自问他。可她静了半晌,还是默默道,“那你给他打电话,尽快告诉我地址。”
“好的,许总。”
等了几分钟,助理很快回电,特别详尽的告诉她,其他需要调养的剧组人员在离剧组较近的花岗医院,只有濯易一个人是在市内的一所私人高档病院,隐秘性和环境都相当好。
许念淡淡“嗯”了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周子舰多此一举。
开了半个多小时,将车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
许念迎着凛冽的风雪在附近各买了个花篮和果篮,然后依着周子舰助理提供的楼层和门牌号上电梯。
一路的风雪冻得她浑身都想打哆嗦。
许念站在走廊缓了会儿,她用空着的手拂去肩上雪绒,依然站在原地。
前方就是病房,敲门就能进入!她却又迟疑了!一是她表情冷的都有些麻木,二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来看他这件事……
有点难为情,还有点令她觉得厌恶。
好像如了他的意,好像睁着眼跳进了他给她设的局。
“冷、冷死了……”一门之隔的病房内,严彬搓着手,嘴里念念叨叨的从内拉开门,一边吐槽着,“我的濯濯小祖宗,您最近这脾气可让小的越来越琢磨不透,这鬼天气还不让开暖气,您这成心折腾小的……”
话蓦地一顿。
舌头打了个结,严彬“小的”两个字在嘴里囫囵绕了半天,然后猛地闭嘴。
他瞠目的望着站在眼前的美人儿,当然不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慑,也不是为她寒冬只穿薄衣的勇气所震慑,这、这不是商界颇具传奇色彩的许念么?来、来干嘛?
严彬一时竟来不及反应。
他眼中敬佩的或想抱大腿的人物里并不包括许念。
女人嘛,特别是商界里有头有脸的女人,总让人有点害怕,哪怕长相温和不具备攻击性,可不自觉就让人认为她们更为阴狠和铁石心肠。
就像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如果不具备许氏当家人这个头衔,看着就是一位长相气质俱佳的名媛千金而已。
但,她不是。
“许、许总。”哆嗦着喊了声,严彬还没怎么回神,嘴里念得并不清晰。
许念颔首,没有应声。
又怔了几秒,严彬哆嗦着彻底反应过来的接过她手里的果篮和花篮。
……果篮和花篮都买了。
怎么也不会是路过的吧?
许总来看他们家濯濯了,来看他们家濯濯了,来看他们家濯濯了……
脑海里登时不断重复播放着这一句话。
引着许念进屋,严彬眸光呆滞的瞥向缩在被子里的男人,都想不起在心里埋汰他,他张了张嘴,唇瓣上下起合,“许总来看你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侧身躺在床榻,被褥盖住他半张脸,濯易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是他想太多,那日她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会来看他,她怎么会愿意来看他?她不会来的……
他早就想到了,只是自欺欺人,抱着念想,但随着周子舰郑吕他们流水似的来,再流水似的走,他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不过——
严彬好像不知道这些事。
他不知道啊!
思及此,濯易猛地掀开被褥,用力过大,连胸膛都露了出来,他穿着一套条纹病号服,薄薄的。
惊呆的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许念,他就眼定定看着。
看得严彬都尴尬了。
他同时也得到一些安慰,看,有人比他更傻!
然而这事儿挺奇怪的啊!按理说两人得有交情才会来探望吧?可他们家濯濯怎么一副比他还诧异的模样?
室内三人都跟草垛一样干垛着,简直傻上天了。
挥去脑海乱七八糟的猜测与假想,严彬轻咳一声,他有些紧张的笑着冲许念道,“许总莅临,简直蓬荜生辉,我们濯易受宠若惊啊,都不可置信。”说着连忙将果篮花篮放下,给她倒杯热水,“许总,这天儿冷吧,快坐,我给您先倒杯水暖暖身子。”
这话瞬间点醒了呆滞的濯易。
他后知后觉也感受到冷了,再看许念,一身单薄,发丝有点儿湿,嘴唇都是白色。
这样的天气为什么要来呢?
晚、晚点来也是可以的……
只要她来,多久的等待和失望都值得!
“开暖气,为什么你不开暖气?”倏地半坐起身,濯易看向忙碌着的严彬,语气有点生气。
“是你自己说不要开的。”严彬一点儿都不想当着许念的面丢脸,他嘀咕了一句,笑着把水杯双手递给许念。
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濯易不好意思的看了坐在床畔的许念一眼,斜视殷勤的严彬,他低声道,“那你为什么要开窗?”
嗯,这窗确实是他开的。
严彬挑眉,行行行,开暖气开暖气,关窗关窗!
这会儿倒挺会做人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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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许念握着水杯,滚滚热气从杯沿腾起,她隔着白雾看向病床上的男人,藏住内心的拘束,面上淡淡问,“伤势好些了么?”
“好多了……”旁侧突然冒出一道殷勤的画外音。
唇畔笑容微微一滞,濯易抬眸寡淡的看多嘴的严彬一眼,只差把嫌弃说出口来。
“是好多了,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胸闷头痛。”从严彬身上收回视线,他默默的望着她,眼睛里氤氲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轻声道。
严彬:“……”
抽了抽嘴角,他无力吐槽。
都住院一两周了,平时可没听他哼唧过胸闷头痛半句。
再者,这种状况确定真不是他天天躺在床上郁郁寡欢导致的?
“嗯,那要多休息。”许念放下水杯,不知要再多说什么。屋内空气渐渐地温暖了,窗外鹅绒雪花仍在飘舞,一扇玻璃之隔,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濯易满心欢喜的点头,也察觉她有些兴致不高,忙从桌上果碟里拿了一个苹果,嘴角挂着笑容,“我给你削苹果。”他穿得单薄,上半身从被褥里探出来,弯腰就着床边的垃圾桶削皮,表情十分认真……
严彬:“……”
他凉凉斜了一眼忙上忙下的濯易,呵呵,只许他抱大腿不许他抱大腿?呵呵,说好的胸闷头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