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八点四十左右,麦穗儿成功抵达。
她站在院外给陈遇安打电话,下一秒却被挂断。
诧异的挑眉,随之收到一条简讯。
“不好意思,通话不方便。”
麦穗儿:“……没关系,我到了。”
“好,我现在过来给你开门。”
“嗯。”
完全地下组织既视感。
麦穗儿挠了挠后脑勺,安静的立在边侧。
别墅里头是恍如白昼的刺目灯晕,丝丝缕缕的漏出来,令她站的这块区域亦清晰可见。
没几分钟,轻微窸窣的响动传来。
“啪嗒”的细碎解锁声后,栅栏从内打开,麦穗儿在陈遇安招手示意下小跑进去。
“麦小姐,你待会跟着我步伐走,我把你先安置在安全区域,等九点过十分左右拉下电闸后,我再带你去他房间。”
“好。”
看来顾长挚确实是不能处在黑暗里的,只是——
对于陈遇安这番话,麦穗儿听得纳闷,怎么有种奇异的紧迫感?但她却没多加追问,毕竟万事小心为上,她也不愿被这个可恶的顾长挚发现端倪。
内里灯火通明。
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心理感觉。
麦穗儿不大自在,谨慎的追随陈遇安脚步。
“这里。”
进了客厅,陈遇安站在旋转楼梯下的死角,不好意思的轻声道,“委屈麦小姐先呆在这里。”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等十五分钟便可。”
麦穗儿没觉得委屈。
拿人钱财□□而已,这算什么?
她听话的蹲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完全埋没在楼梯挡住的半阴暗地带。
握着手机,她盯着屏幕时间,分秒逝去,时至九点过五分。
陈遇安已不见踪迹,想必正在电闸附近?
双腿蹲得有些酸软,麦穗儿站起来,想活动下筋骨,孰知起身时,头顶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块硬物,她还没反应过来疼,“滴答滴答”报警的刺耳尖锐声陡然叫嚣起来,一声又一声,吵得耳膜震痛!
吓懵了!
麦穗儿怔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楼上“啪”的重重踹门声响起,旋即跟来的是一记暴怒的干吼声。
“陈遇安,捣什么鬼?”
顾长挚?
麦穗儿慌乱不已,她感觉他好似就站在她头顶一般。
蓦地一下,报警声突兀停止。
“笃笃笃”,沉闷而坠重的脚步声。
他要下楼?
糟糕!
麦穗儿左右四顾,心脏扑通跳,一时顾不得多想,连忙猫着腰顺着墙角一溜烟藏到有幕帘的左面。
躲在不透明的雕有竹兰的屏风后,麦穗儿松了口气的半靠在壁上。
啊……
她的后背。
全身酥麻,有电流顺着与墙面接触的肌肤冲进来,一瞬燎原,沿着鲜血筋脉横冲直撞,指尖都没有知觉了。
死死咬着牙,麦穗儿没尖叫出声。
麻木的缓了好久,脸上都做不出表情,她怔怔圆瞪着眼睛。
这破地方!气得想骂人!
顾长挚脑子绝对有病!绝对的……
“不好意思。”匆匆赶来的陈遇安仓促扫了眼四周,见只有穿着睡袍一脸阴鸷叉腰站在客厅的顾长挚,他绞尽脑汁道,“我家的猫没人照顾,我给一起带来了,估计是它刚才不小心……”
“猫?”怒不可遏的打断,顾长挚踹起一脚踢了下面前的圆桌,结果用力过猛,他憋着痛,阴气沉沉更暴躁,“你居然敢把一只野猫带进我家?”
“家猫,我养的。”
嗤一声,顾长挚冷笑连连,“管它家猫野猫,再捣乱被我逮到就剐了它皮。”
胡乱抓了把头发,他胸口恶气未消,转身就沿着楼梯“笃笃笃”爬上去,明显睡眠被影响的狂躁模样。
半晌。
陈遇安和被电的麦穗儿同时放下戒备。
全身终于有了知觉。
麦穗儿泪流满面的甩了甩手,额头崩溃的磕了几下眼前的方柱。
“唔。”她捂住额头,没憋住的痛呼出声,抬眸看,眼前方柱哪儿还是先前模样?平滑表面瞬间放出密密麻麻的圆锥,她额头现在一定好几个圆坑。
“没事儿吧?”循着这点声响,陈遇安找过来。
麦穗儿捂着额头不言不语,这是没事儿的样子?她心痛的搁下手,泪汪汪仰头望着陈遇安,一副被坑惨了的样子,“陈先生,不考虑加薪酬?”
陈遇安:“……”讪讪触了触鼻尖,他点头,很慷慨,“加,加!”
第19章
第十九章
囧囧有神的解释了几句这房子的安保机关,陈遇安转身小心翼翼的表示他要去拉电闸了,让她千万别再擅自妄动。
麦穗儿木然的点头,她手心握着手机,方便停电时可以照明视物。
这下哪儿还敢有小动作?
委屈的触碰额头,隐约能摸出几个往内凹的小坑窝。
麦穗儿抑郁的垮着脸,只能安慰自己,这房子真的也特别顾长挚呢!变态嚣张可怕恐怖,和主人一样对她不友好至极,可能人与房都跟她五行犯冲吧!
腹诽了小会儿。
全场赫然黑暗下来,像有一头凶猛的怪兽瞬间吞噬掉了所有灯光,其实这才该是天明夜黑的正常轮回。
麦穗儿手快的点击屏幕,打开手电筒软件。
灯光向前扫射,手腕蓦地一晃,她兀然瞪圆眼睛,从头到脚身体僵硬,有人,前面那儿有一团人影……
猛地跌靠在墙面。
停了电,特殊材料失去了功能,倒和普通壁面没有多大区别。
麦穗儿足足怔了十多秒,才发觉灯光笼罩处的那抹身形一动不动。
原来是雕塑。
小心翼翼的蹭过去,麦穗儿生无可恋的站在铜铁人脚畔,撇了撇嘴角。
积了满腹怒气,她站在旋转楼梯脚下,绷紧脸等陈遇安过来。
“麦小姐?”黢黑中,伴着一小点星火,陈遇安刻意压低的纤细嗓音传来。
麦穗儿无语的晃了晃手机,“这儿。”
二人成功会晤。
陈遇安给她细细说明情况,“麦小姐,因为怕他生疑,治疗时间大概只有三到四个小时,从九点半到凌晨一点。过了点后,还麻烦麦小姐把他哄睡着,然后出来,我再跑去恢复电闸。另外,长挚曾经的心理主治医生是远在美国的易教授,他不会亲自来中国,但之后的疗程里,他会传授许多方式给你,还有……”
满目黑暗很好掩饰了脸上的几丝不耐烦。
麦穗儿抿唇,打断陈遇安的说辞,“陈先生,这些话咱们一定要在这里说?下次能提前商量好再行动么?”
起码不该和今晚一般儿戏。
最后一句话,烂在了她心里。
陈遇安也怪不好意思的。
他实在没料及遇到这种情况,白日跟着顾长挚转悠别墅“危机区域”时,他咋舌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只顾记牢那些细节,在与麦穗儿沟通上面,确实有所疏忽。
“抱歉麦小姐,前半月长挚家都不是这情况。”陈遇安哭笑不得的叹气,“咱们上楼,今晚你就先和‘他’接触接触,没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