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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因爱停(18)

慕容潜斜靠在龙椅上,神情欢愉,任谁看过去,都能看出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甚好。一口气饮完了剩下的梅子茶,他拿起御笔,拟了一道圣旨,扔到阿土身上:“给你个好差事,去霜贵人那里。”

赵霜因孕升为淑妃,迁往凝霜宫。不到明日,朝中百官便会知晓这个消息,且看众卿家如何反应吧。

想到此,他的心情果真好了起来,端起杯,欲再喝点梅子茶,却发现杯中已经空了。旁边的小太监立刻端来茶水,他摆手道:“罢了,传朕的口谕,皇后所制梅子茶甚好,有赏!”

小太监屁颠屁颠地往凤藻宫去了,边走边想,今儿个真是个好日子啊,喜事连连!

因着赵妃有孕,举国欢庆,东燕也史无前例地免了三天早朝。

东燕国内无人不知赵妃有孕,却谁也不敢议论此事。

冯清远休养了几日,肩伤虽未痊愈,仍是坚持着到宫里当值,每日早出晚归,甚是忙碌。

因着风逍遥的离开,也因着酷暑难熬,冯清蓉极少出门,整日躲在廊后阴凉处,看着医书打发日子。

风逍遥极细心,将往日讲习的内容加上自己的心得,都誊写下来,订成了厚厚的一本册子。冯清蓉爱不释手,走到哪里捧到哪里,不说内容,只看一行行工整刚劲的小楷,她的心就如灌了蜜那般甜。

日子一天天悠闲地过去,突然就明白了当年舅舅说过的话,若是心里有人,便也不那么寂寞了。

夏日昼长,冯清蓉方用过早饭,趁着凉意在院子里慢走消食。远远地,看到冯清远急步走来:“蓉儿,今儿个楚天阔生辰,我当中值,这便去宫里,下了值,我直接到楚家去。楚家的轿子辰时在角门候着,他盼着你去呢。”

“可我没打算去,也没备贺礼。”冯清蓉早就忘了这茬。

“没事,天阔不看重这些俗礼。”冯清远意味深长地笑,“蓉儿,我真没看错你呢。”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想来已是迟了。

没想到这便到了楚天阔的生辰了。男子行冠礼是极重要的日子,可她本未打算去,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如今,人家特地派了轿子来接,若她不去,倒显得矫情。只是单人去了,却未备贺礼,也不合宜。

思来想去,眼见着已经到了听雨轩。

春兰正在廊下打络子。春兰手巧,日常缝缝剪剪的活计,都是她经手。尤其她打的络子,时常能打出个新鲜花样来,便是寻常的万福络、梅花络、十字络,她打的也比别人的精巧那么几分。

思及此,心下有了主意,便问道:“这络子多久能打完?”

“快了,一盏茶功夫就得。”春兰笑道。

“那你快点,打完了,用锦盒装起来,我送人。”

“是。”春兰应着,坐下继续忙她的活计。

进了内室,又将秋菊唤来,道:“好好给我打扮一下。”

说完,冯清蓉合上眼,斜靠在软椅上,任秋菊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描描画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在身边说:“小姐真美。”是春兰的声音,那络子已经打完了?

“小姐原本相貌就不差,不过平日不打扮而已。”秋菊说着话,手里却一点没闲着。

“是,小姐虽不如五小姐,可比四小姐好看多了。”

“嗤”,冯清蓉忍不住笑出声,冯清莲与冯清茉是府中公认的美人,尤其是清茉,更是美艳动人,连曾为花魁的三夫人都说清茉的容貌犹胜过她当年。

相比两位姐姐,冯清蓉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任谁看了,都不会夸她一句漂亮,至多说句还算秀气。

眼下两个丫头不遗余力地吹捧她,倒让她有些好奇,遂睁开眼,取过铜镜来。

这一看,连她自己都呆了。镜子里的人果真跟平常有些不同,但要说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楚家位于城西,直走了半个时辰方到。太尉府到底不比寻常,院子比冯府大了一半,其中一山一水,一花一草,均极尽奢华。

引路的小厮道:“公子爷已行过礼了,如今与几位公子小姐在水榭品茶赏花,前面就到了。”

拐了一个弯,阵阵笑语传来。

透过小径旁的紫薇树,看到七八位青年男女散坐在湖边亭子里。楚天阔出人意外地穿了一身月白袍子,头戴紫金冠,长身玉立,风~流潇洒,在众多富家公子面前,如鹤立鸡群般,硬生生地把他们都比了下去。

冯清蓉微微一笑,朝小厮道:“这位小哥,楚公子有客人在,不便打扰,我跟楚公子说两句话就走了,还请小哥跟楚公子回一声,我在此处等着。”

不多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看到纯白花丛中的绿色身影,楚天阔愣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翠眉娇横远岫,绿鬓单浓染春烟,一双美目澄空明净,似是纯静如水,却又蕴含着动人的光华。

冯清蓉见楚天阔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禁一笑,施个礼道:“蓉儿恭贺楚大哥生辰,愿楚大哥福如东海长流水,寿如南山不老松,日日身侧伴娇娘,夜夜床畔眠红妆。”

楚天阔听她前半句应景的话,正欲点头,又听后半句说的不成样子,不由得又笑又气。

“楚大哥,我可没准备贺礼呢。”冯清蓉歪头笑。

楚天阔见她神情娇俏,已是满心欢喜,道:“你能来,我已知足了。”

冯清蓉伸出右手,掌心一个锦盒:“一个小玩意,给楚大哥戴着玩。”

打开来看,是一条络子,大红的芙蓉花瓣,配着浅绿的花萼,倒也新奇。

“是你打的?”

“不是,蓉儿哪有那么手巧,借花献佛罢了。”冯清蓉微低头,更显得面比花娇,肌欺雪白。

楚天阔心里一荡,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因见她只梳了双环髻,并无钗环,遂道:“我倒是有礼给蓉儿,你先去前面亭里坐着,我去去就来。”

冯清蓉嘻嘻一笑:“蓉儿可只收好礼,不好不要。”

“我送的,自然是好的。”楚天阔亦是笑,又站了一会,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正值盛夏,院子里各式的花开得正艳,到处充斥着馥郁的花香。

冯清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旁伺候的婢女聊天,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是他,那个两次羞辱她的男人!

第一次,清水街上,他坐在马上,倨傲嚣张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

第二次,清水河畔,他毫不留情地将她丢进水里,让她在众人面前如落汤鸡般毫无尊严。

上天助她,前两次她均是浅浅易了容,且是普通人家的装扮。而今日,她眉目如画,衣着鲜亮,纵是身边之人一时都认不出她来,更何况是他。

想到此,冯清蓉心念一动,对婢女道:“说了这半天,倒有些口渴了,劳烦姐姐帮我倒杯茶来。”

婢女忙应着,去了。

赵霆正匆匆赶往水榭去寻楚天阔,本来他想下了早朝就过来,没想到皇上留他谈了会话,这一谈就大半个时辰,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行礼的时刻。今天是楚天阔的大日子,怎么着他也得亲口向他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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