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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因爱停(34)

“因何来此?”成仁杰道。

“民女不知。”

旁边的达姆罕问道:“成大人,昨日的案犯是名黢黑少年,今日竟摇身一变成为妙龄少女了,是否狱卒看管不严被人偷梁换柱。”

成仁杰一听,即令将所有看管地牢的狱卒通通关起来,严加审问,不得徇私。

“冯姑娘,你如何到了此处?且慢慢道来,不必害怕。”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冯清蓉稍微抬头,认出了问话的是当日同在冯家别院骑马的史公子。史公子与冯清远交好,想来不会为难她。

略思索了下,冯清蓉低头答道:“民女昨夜身体不适,戌时就上床休息,没想到醒来时却身在地牢里。大人明断,民女不知怎样来到这里?”

“冯姑娘此言可有人证物证?”开口的是赵霆,无需抬头,那冰冷的声音一听便知。

“民女向来独睡,不曾有婢女陪伴。”

“那么便是空口妄言了?”依然是赵霆。

“民女不敢。”

“本将军倒是不信,若是孩童熟睡被人抱起还会惊哭,冯姑娘竟睡得如此之沉,从冯府到刑部,乘轿子需得两柱香工夫,冯姑娘竟是未觉?”

“民女确实不知。”

方才提人犯的差役插嘴道:“回禀大人,刚才小的去牢里,冯姑娘晕倒在地,是小的叫醒她的。”

史闻达怒道:“下作东西,刚才为何不讲?还有什么隐瞒的,速速报来。”

“小的不敢,没有了,再没有了。”差役忙跪下磕头不止。

“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成仁杰喝道,有人上前将差役押了下去,不多时,外面传来嚎叫求饶声。

“冯姑娘,此衫可是姑娘所有?”赵霆又问道。

“不是。”

“为何在姑娘身上?”

“民女醒来时,只着中衣,于礼不合,因见地上有此衫,遂将就穿用。”

“那牢中竟无靴履?”

“有,牢中尚有皂靴一双,因太大,民女穿着无法走路。”

赵霆冷笑一声道:“看来牢狱中准备东西不少。”

冯清蓉暗骂了几声,答道:“民女不知。”

“好个民女不知。”赵霆厉声道:“来人,将地牢细细搜查一遍,一针一线不可放过。”

旁边侍立的莫弃道:“是。”

听到莫弃的声音,冯清蓉揪起的心稍微放了下去。一夜时间准备总是仓促,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莫弃前去,且不说帮她消除痕迹,只隐瞒不报,于她来言就已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此,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赵霆的眼睛,那眼里仍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绪。这个狗屁将军,会不会趁机报复她?早知有今日,当初何必得罪他?与性命相比,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何用?

莫弃很快便回来,手里拿了一双皂靴,一只木碗,还有一团皱巴巴的白色东西,似是一条丝帕。

冯清蓉看见那条丝帕,甫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丝帕原是包着玉箫的,因昨夜用来擦拭脸上的药水,上面必定沾了褐色痕迹。故此,她将之塞进墙角缝隙里,并用稻草掩好,却不曾想竟被莫弃发现了,更没有想到莫弃竟然当堂交了出来。

赵霆接过那些物品,一一查验了,随后拿着丝帕走到冯清蓉面前道:“冯姑娘,抬头仔细瞧瞧,这可是你的丝帕?”

冯清蓉不敢抬头,怕一抬头看到褐色的药迹会掩饰不住自己的神情,如此以来,谁都救不了她了。

“冯姑娘,可看仔细了,是还是不是?”赵霆抖开那条丝帕,丝帕的一角垂在冯清蓉的面前。

冯清蓉心一横,抬起头来道:“是,正是民女的帕子。民女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将军莫要——”

目光触及已然伸展的帕子,她一愣,丝帕上竟然什么都没有,洁白如新。心念一转,她想起来了,这条帕子是那日包珍珠耳环的,却不知他竟带在了身上。

正思索时,听到又有人问道:“将军莫要如何?”问话的是达姆罕。

冯清蓉心里犯着犹豫,方才是孤注一掷脱口而出,现在是该接着原意说出来,还是稍做转圜。

只听头顶切齿的声音道:“你倒是说话,本将军莫要如何?”

冯清蓉咬牙道:“公堂之上,朗朗乾坤,将军莫要公报私仇,陷害无辜。”说完,低下头,再也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赵霆道:“公报私仇,赵霆何曾是那种无耻小人。倒是冯姑娘一语提醒了本将军,难道昨日冯姑娘为了报仇而意欲刺杀本将军,或是联合奸人陷害赵某?”

冯清蓉脑中“嗡”的一声,只后悔自己不该犯傻,说出与赵霆有怨,如此以来,众人便想到自己有陷害赵霆的动机,故做出昨日之事亦在情理之中。

只是眼下后悔也没用,成仁杰已命人找女官前来搜身。看着女官慢慢走近,冯清蓉的心中坦然无惧,赵霆却是心跳如鼓。他不确定,她的身上是否还带着银针与迷药,如果这些东西搜出来,他当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即便她只是为了私怨,可这私怨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她的性命也可能不保。

今日,能公开替她说话的只有他了。世人皆知,他们有仇,当日冯清蓉大骂赵霆之事,传遍了京城。只要他开口否认此事与冯清蓉有关,便没有人会无端猜测。

女官已经搜完了身,手里端着托盘自屏风后面走出来。赵霆屏气盯着被白布蒙着的托盘,脑子里已闪现出无数个应对的措辞。

女官将托盘在证物桌上放好,伸手掀开了白布。盘里的东西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管白玉萧,一支翡翠簪子,一对翡翠耳环,一只白瓷瓶,都是平常之物。

赵霆放下心来,可是瞅到玉箫跟簪环,不禁百感交集,浑身不是滋味。

“冯姑娘,瓶里是何物?”史闻达问。

“禀大人,因民女自幼体寒,沾不得冷湿之气,故此请郎中配了养生丸,随时服用。”

达姆罕拿起瓷瓶,打开闻了一下,递给冯清蓉。冯清蓉知其意,遂倒出一颗,咽了下去。达姆罕盯着冯清蓉,见她面无异色,遂转身走向自己的位子道:“如此看来,冯姑娘既不懂武功,又未带凶器,想必不致刺杀威武将军。”话音未落,又厉声道:“不过,冯姑娘无故来到地牢却难教人信服,来人,将伺候冯姑娘的丫鬟带上来。”

冯清蓉被带到屏风后,隔着屏风只看到一个影子跪在地上,分辨不出是夏荷还是秋菊。也不知道她是何时被带来的,更不知道她会如何讲。

只听惊堂木一拍,成仁杰喝道:“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

“奴婢秋菊。”

“你可是冯太傅府中伺候六小姐的丫头?”

“是。”

“将昨日你家小姐的所作所为细细讲来,不得隐瞒,不得妄语,若有欺瞒,大刑伺候。”

“奴婢不敢。”

“说!”

“昨天上午小姐在家中习字。用过午饭后,小憩了一会,又起来看书。因身子不适,小姐晚饭未用,只稍坐了片刻,戌时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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