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表达不了偶的内疚之情,偶罪该万死。。。。。
原谅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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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冰火两重 ...
此时的上镐,乱成一团,百姓们吓得整日躲在家里,日不出户,夜不成寐,街道上除了士兵就是无处可归的乞丐。一些家中没有存粮的百姓则大着胆子,扶老携幼地离城投奔亲友,以避战乱之苦。
官道上随处可见被迫背井离乡的灾民,有些饿得急了,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此情此景,跟她当年离开云村时,毫无二致。冯清蓉放下车帘,忿忿道:“四年前,我跟娘逃难是因为天祸,这些人却是你们追求权势的结果。为了江山,真的可以置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
慕容子风沉默着,并不回答。
离京城越近,腥臭味越浓,地上的尸体越多,有平民百姓,有年轻士兵,苍蝇围着尸体乱飞,有些甚至爬满了蛆虫,看着令人作呕。可是,并没有人来收拾。
“倘是如此,只怕过几日,京城会起瘟疫。”冯清蓉看向慕容子风。慕容子风苦笑道:“城里的人忙着夺位,谁会顾得上死人?”
抢夺一座死城,又有什么意思?冯清蓉暗自悲叹,只盼着尽快找到赵霆,两人离开京城,找一个小镇,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马车停在城门口,大门紧闭,只两边开着侧门供行人出入,马车却是不许。怀中上前与守门的士兵商量,士兵只是摇头,并不通融。
冯清蓉等得着急,掀了车帘向外看,城墙上将领模样的人正与一男子交谈,将领背对着她,看不清是谁,那男子面容宽厚老实却是熟悉。
“姐夫在上面,让他开门。”冯清蓉嚷着便要下车。慕容子风心中一凛,拦住了她,“藏好了,别让他瞧见。”
冯清蓉见他神色凝重,心知有异,向里缩了缩身子。慕容子风拉开车门,喊道:“史兄,烦请打开城门。”
史闻达似是愣了下,随即脸上堆出笑来,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将领大手一挥,城门缓缓拉开了。
“怎么这个关头回来?”史闻达自城墙上下来,满面春风。
“若再不回来,恐日后无颜见列祖列宗了。”慕容子风苦笑,拉开衣袖,手臂密密绕着纱布,隐约可见血迹渗出。
他何时受了伤,竟瞒得她好紧。冯清蓉大惊,只听慕容子风又道:“途中受了伤,我去济世堂寻点药。”
“愚兄无事,正好陪你一起去。”史闻达笑笑,牵来他的枣红马。
慕容子风并不推却,弯身进了马车。冯清蓉正要开口,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巴,接着他的头捱过来,“蓉儿,我与史闻达进济世堂时,你跟怀中速回赵府。”
见她不解,他解释道:“这些士兵是楚家的人,你姐夫也是。我的伤不要紧,说出来让他不怀疑我为何坐车。我不会有事,他们抓我是要挟我爹不要出兵支援。你别担心。”
“我们何不夜里偷偷进城?”也好过他被人抓去做人质。
“夜里防范更紧,而且刀箭不长眼。”若只他跟怀中或可勉力一试,可她在身边,他不愿让她冒险。
“怎么受伤了?是毒?”她撩起他的衣袖,虽是纱布缠着,仍能看出血迹里不寻常的暗色。
“是冰魂,不妨事,最近太忙没工夫配药。”慕容子风扳过她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记住了,先解你的寒毒,而后替赵霆解毒。第三日临近子时,越晚越好,之前先把脉。”
“嗯。”冯清蓉凝视着他,未及开口,但觉马车减慢,慕容子风一跃下了马车,朗声道:“我便要进去了,史兄在此等着还是一起进去?”
史闻达翻身下马,“既然来了,倒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眼见两人并肩进了济世堂,怀中扬鞭急挥,马车往赵府奔去。
赵家倒是出人意外地安静,院门大开,并无人值守。冯清蓉一路走到忆馨苑,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整个赵家似乎成了一座空院。
冯清蓉心内纳罕,却仍大了胆子往里走。刚走到飞剑阁门口,怀中忽地绷紧身子,提剑挡在她身前。只见门内蹿出两道黑影,跪倒在地,“夫人!”——是莫弃与莫离。
怀中见状,收了剑,说了句,“属下去找少爷”,须臾消失不见。
冯清蓉看着面前二人,急问道:“将军在哪里?府里其他人呢?”
“爷率人日夜守在宫外,老夫人跟大少爷被太尉府接走了。下人大多逃了,留下来的躲在后院。半夏姑娘仍在飞烟阁。”莫弃起身一一作答。
“莫弃把半夏叫过来。莫离去请将军回来。路上快点,还有很多事要做。”
莫弃与莫离对看一下,点了点头,分头走了。冯清蓉愣在原地将所需物品想了个大概,才上楼进了书房。
书房依旧,只是主人不在,显得空旷冷清了许多。冯清蓉找出锦盒,犹豫片刻,才将两粒凝香丸尽数含在嘴里咽了下去。那两枚碧玉果,却仔细地包裹起来放入怀里。
半夏与莫弃按着吩咐去准备东西,冯清蓉独坐在凉亭里盘腿运动,凝香丸果然非同寻常,但觉气血流过之处,暖意融融,说不出的舒畅痛快。两个小周天运行完毕,冯清蓉放松心神,睁开眼睛。
面前之人就这样突兀地闯进了她的视线,凌乱的白发,污秽的盔甲,沧桑的面容,狂热的眼神,这哪里还是她朝思暮想的赵霆?
冯清蓉眼圈一红,身子已被粗壮的手臂揽了过去。“蓉儿——”赵霆紧抱着她,只这一句,便觉心跳得厉害,再也说不出话来。
冯清蓉挣脱身子,拉着他的手,盈盈浅笑,“你不找我,我也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赵霆看着她,想开口,却是不能,牙关紧咬着,一丝鲜血自唇角慢慢沁出来。冯清蓉视而不见,仍是笑着,“等了这半日,有些饿了,我先去收拾桌子,你快点过来。”
看着她走开,赵霆这才“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只见上一面就这样,恐怕自己时日无多了。赵霆苦笑着掏出丝帕,拭去嘴边的血。丝帕是她绣的,一双并蒂莲。嫁入赵府,她只做过两次女红,一次绣了这条丝帕,另一次则是打了半条络子。她绣得虽不好,可他依然珍惜,每天带着,放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调匀气息,大步走到水井旁,将盔甲卸下,打上一桶冷水,劈头浇下。十月的天,秋风瑟瑟,他却是不觉得冷,就着冷水净了脸。莫弃递过巾子,“夫人在书房。”
“今夜安城的士兵会赶到,明后天我会很忙不见得能回来,你跟莫离留在家里守着夫人。大后天京城局势便可稳定,我会立刻赶往南疆。等大局一定,你就跟夫人走,夫人想到哪里就去哪里。还有半夏,你娶了她,让夫人给你们作主。”
莫弃一面应着,一面帮赵霆换上衣服,只听赵霆又道:“倘若日后夫人遇到喜欢的男子,你要确保那男子一定对夫人好才可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