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沉默不语的看着陈元。
“你这么看着,怪叫我害怕的。”陈元给他的小眼神弄得心虚。
“哥,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太重情义。”李稷说:“你还真把院长当神了?我素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神。”
陈元似有踌躇,沉默了一阵才说:“我也不信,可院长确实有那样通天的本领,这你该信的。”
李稷的神色严峻起来,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乏了,不说这些了。”
陈元不想惹恼他,便住了声不再提,但心里总担心李稷真的赶尽杀绝。他真的不愿李稷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惠帝的寝宫里李稷派阿叶他们放了遮盖味道的熏香,又用冰床保存尸体,十二时辰的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虽已是晚秋,但死尸也不易放太久,李稷必须尽快解决所有的“障碍”。
“阿钿,你去把父皇驾崩的消息传给李傲。”李稷吩咐道。
阿钿领命。
李稷坐在床边,看着冰床上的李稷,沉声道:“父皇你不要怪我,我要把李傲引回宫里,这样才能扯出背后支持他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果然,李傲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大为震惊,接着便原路返回京都,唯恐帝位落在他人之手,来得急,以至于跑死了几匹好马。
“滚开!我要见父皇!”李傲瞪着拦住他的李稷。
李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要见父皇?可有父皇手谕?”
“是父皇口谕让我回宫见他。”李傲眼神阴冷,“李稷,你最好让开,不然别怪我要你好看!”说完迈上台阶欲硬闯。
两旁的侍卫上前拦住,李稷慢悠悠地警告道:“大哥你还是不要硬闯的好,免得你我兄弟伤了和气,也伤了父皇的心。”
“兄弟?”李傲咬牙切齿,冷呵,“你也配?” 说着朝那两个侍卫呵斥:“滚开!”
“大哥,父皇下的旨意,不见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你在内,难不成你想抗旨?”李稷冷声道。
他这话故意指明李傲那句“口谕”是说谎。
不等李傲开口,李稷继续道:“这几日都是我在照料父皇,他何时口谕让你回宫我怎不知?”
李傲贴着他的面,语气很恶:“难不成父皇下达口谕还需要向你请示?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稷依旧居高临下,贴着他的耳朵,嘲讽道:“父皇下达口谕向不向我请示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向你这个被遣送他国的废物。”
李傲因生气抖着嘴,怒吼一声:“李稷!”
随后他冲上前,踹开了房门,正要进去的时候,李稷拔剑出鞘对准了他,厉声警告:“你真要硬闯,可想清楚了。”
李傲的脚步顿住,他迟疑了,若父皇还活着,就这么闯进去便是忤逆,可若不进去确认父皇到底是死是活,实在是不甘心。
正当他犹豫之时,李稷把剑收入鞘,稍稍靠近,贴近他的耳朵说:“我若是你,绝不会踏进这间屋子,当然,你若真想进去,剑我已入鞘,决不再拦你。”说罢,他往一侧让了一步。
李傲站定,没说话。
“你说,父皇要是知道你私自回来,还擅闯他的寝宫,会不会彻底废了你这个皇子?”李稷继续道。
李傲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愤怒地瞪着他。
李稷直了直上身,轻轻地笑起来:“哥,非要父皇将你乱棍打出去才罢休吗?”
李傲看不惯李稷突然的得势,怒火中烧的上前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道:“我最讨厌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狠狠推了一把李稷,指着他道:“少在我面前耍威风!”
“诶诶诶,指谁呢!”陈元几乎是跑着过来将李稷护在身后,伸手打下李傲的手,“用手指着人说话最没礼貌了,你学的礼仪都被你就着稀饭吃了?”
李傲收回手,哼一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李稷冷了脸,刀子一样的眼神瞪向李傲,回呛道:“你说什么?”
眼看着两兄弟又干架的意思,陈元忙拉住李稷,并对李傲说:“这般动静,吵了姑父,真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倒霉。”说着对李稷道:“走走走,我带了新玩意给你。”不由分说拉着李稷走开了。
“李傲怎么回来了?”到了李稷的寝宫,陈元担心地问:“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我放出去的风声,他听到自然会马不停蹄的回来。”李稷依旧没打算瞒着陈元。
陈元吃惊了一下,忍不住凑上去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今晚你就知道了。”
陈元切一声:“还卖起关子来了。”他拿出两盒泡面,还有卤蛋以及烤肠,“诺,你想要吃的都给你带来了。”说着嘟囔道:“那么多好吃的,偏偏喜欢这些。”
李稷拿起泡面:“这种面吃多了容易恶心,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想念这种味道。”
“是啊,这就是方便面的神奇之处。”陈元拆开盒盖,吩咐人烧热水,然后道:“今天的午饭就吃泡面,搭配烤肠和卤蛋。”
李稷坐下,忽然转了话题:“哥,父皇驾崩的事,若你爷爷和父亲知道了,会作何打算?”
“啊?”陈元想了想,“拥护新帝登基吧。”
“你觉得他们会拥护谁?”李稷又问。
“当然是你呀。”陈元想都不想,呵呵笑着。
李稷斜眼看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没吱声。
吃过饭,李稷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递给陈元,说:“这个令牌你拿好,无论公侯将相见到这个令牌一定听命于你,你可要收好别弄丢了。”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陈元没接,“我用不着,你留着自个用。”
李稷笑:“我更用不着。”他硬塞给陈元,“让你拿着你便拿着,说不定真有用的着的那一天。”
陈元看了看那令牌,问了个挺傻的问题:“这令牌能命令或者阻止你做什么事吗?”
“能。”李稷依然笑着。
陈元一听,靠了一声,立马揣兜里:“那是得留着。”
李稷唇边笑意更浓,没再说话。
傍晚的时候,李稷让陈元回家。
正百无聊赖玩投壶的陈元顿住,转头看他:“你不要我陪你了?”
李稷随手将手上箭丢进了壶里,说:“今晚不用,出来几日,你也该回家看看了。”说罢又将手上剩余的几只箭全部准确无误的投进壶里。
“草!真准!”陈元不由鼓掌。
“我在冷宫的时候,和阿爹最常玩的便是投壶了,”李稷目光微垂,“那时没有壶也没有箭,阿爹便做了个壶,箭用则用草木、石子代替。”
陈元伸手摸向他的肩膀,让他看他,温柔地说:“以后换我陪你玩投壶,草木、石子随便什么都可,我还要教你玩桌球、保龄球、乒乓球、足球、篮球,男孩子间能玩的太多了。”
李稷看着他,期待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