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誉王来京,竟向惠帝通报他添了一个儿子,实则是双子,如果不是读过小说,陈元也想不到誉王会有这么一手。当时,小说中写到誉王回藩地没多久儿子便夭折,他悲痛万分生了场大病,惠帝怜悯,便下了道允他可以随时进京的圣旨,还赏了好些东西,并赐了一座大宅子给誉王。后来李稷之所以允了誉王搬回京都,也是误以为他无子无孙,便放松警惕,才有了后来誉王的叛变,李稷的丢命。
“誉王添了对双子。”陈元也不知哪里不对劲,狠下心说了这么一句。
李稷先是愣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倏地瞪圆眼睛,蹙着眉看陈元:“哥你说什么?”
“有些话这辈子只能说一次,听见就听见了,没听见就没听见。”陈元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回府。”
李稷仰头看他,了然于心,记在了心里,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踮起脚伸手够野果子:“摘些带回宫去。”
“成,我也摘些给老爷子尝尝。”
陈元带李稷去了陈章那,老爷子刚睡完午觉,瞧见宝贝小孙子来了,立时眉开眼笑,忙吩咐人拿吃的喝的玩的,反是好东西都拿来给陈元,即便是这样,还是觉得给的不够。
老爷子平日里对陈元是严厉了些,确切的说对每个孙子他都是严厉的,但若说疼爱,最疼爱的便是陈元了。先前陈元给宠的无法无天嚣张的没边儿,如今倒成了个乖孩子,陈章不免高兴,那自然更要往很了的疼。
爷爷疼爱孙子,这是全天下老年人的通病。陈元从小到大没享受过爷爷的爱,现在有了个这么给力的爷爷,自然也是个高兴,更是个珍惜和享受,对老爷子孝顺也就是个理所当然了。
“爷爷,山林的野果子,甜着呢,特地摘来给您尝尝鲜。”陈元将洗好的果子递到老爷子嘴边,还加了句:“我跟二殿下一块摘得。”
提到李稷,陈章某根弦绷起来,不由就想到陈元对李稷做的那混账事,却没料到,这两孩子竟处的这般融洽。
陈章本就怜爱李稷,再看他如今没了戾气,乖巧可人,不免又带了几分喜爱,温和道:“二殿下辛苦了。”
李稷有几分不自在:“国公爷言重了。”
“充什么大人呢?叫爷爷。”陈元喝口清茶,豪爽道:“没外人,咱们就别讲究什么身份地位之类的了。”
“胡闹。”陈章故作板脸。
陈元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爷爷,李稷表弟没那么多规矩。”说着问:“爷爷,给您看病的那个神医呢?”
陈章顿了顿,才道:“陛下招进宫了。”他看着陈元:“你打听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他,”陈元指了指李稷的脚:“这陈年旧疾想让神医给瞧瞧,说不定能治好呢。”
陈章一听,笑了:“我的乖孙,你跟陛下想一块去了,陛下招神医进宫就是为了给二殿下看脚。”
原本垂着眼乖巧状的李稷立刻抬眸,满眼的不可置信。
第40章 我装的像不像
在陈章那吃过饭, 李稷才回了宫。以前他总觉得回宫这条路太短,今日,竟觉得有点长。迫不及待地回宫, 快到自个宫院的时候,脚步竟绕去了惠帝的寝宫。
他想着陈元的话,那句“世上很少有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让他心里多年的怨恨有些松动,或许,他只是猜想, 或许他的父亲是爱他的,只是作为帝王,疼爱的方式跟普通父亲不一样。
快到寝宫门口的时候, 一打眼便瞧见前头两个勾肩搭背的少年,是李傲和李耿。
李稷停站在那儿,盯紧了他们俩,看样他们也是去请安, 不知怎的,看到李耿跟李傲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心里头多多少少竟有点吃味, 也是, 他们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兄弟, 从前他们一块欺负自个,如今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拿他当兄弟, 李耿跟他要好也不过是因着陈元的面子罢了,嗯,应该是这样……
李耿并没有看见李稷,他被李傲搭着肩,朝父皇寝宫走去。
“三弟, 咱们俩无论出身还是其他都是兄弟几个最尊贵的,”李傲揽着李耿的肩膀:“你怎么跟李稷那小子玩的这么好了?你不怕辱没了自个的身份?”
李耿圆乎乎的大眼睛眨了眨,怂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李傲拍他肩膀一下:“三弟,想什么呢,你说你哥我说的对不对?”
李耿大眼睛又眨眨,小心翼翼的:“那我要是说了,大哥你不许揍我。”
“不揍你,疼你还来不及呢。”李傲呼噜下李耿的后脑勺。
“我觉得大哥你说的不对,二哥他跟我们没什么不同,都是父皇的儿子。”
话音落地,李傲的眼睛一瞪,掐住李耿的脖子就是用力一掐,疼的李耿叫唤:“大哥你说的不揍我的。”
“我说了没揍你,可没说不掐你。”李傲还挺理直气壮,然后打一巴掌揉三揉,温柔的给李耿揉掐的地方,并放柔了声音:“我的傻弟弟,你再仔细琢磨琢磨,咱们的母后是皇后,一国之母,咱们的母后又都出自名门,咱们的外公舅舅在朝堂上权力,咳咳,咱们不提他们,就单单说咱们的母后,你说咱们的母后尊贵不尊贵?”
“尊贵。”李耿这会子小表情里带了点高兴,抿嘴一笑。
可笑意还没刚溢出嘴边,就听李傲继续道:“可他的母后呢,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妃而已,娘家都没人,父皇对他又不待见,你说是不是?”
李耿笑容淡了,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大哥,二哥他……”话到这儿,没再说下去,因李傲说的是实话,可实在又不愿说李稷一个不好,便不再吭声。
“二哥他怎么了?”李傲呼噜李耿的后脑勺,一下一下的:“李稷他成不了气候,连一个宦官都能对他横眉冷对的,还是个跛子,你说你跟他走那么近干嘛,你乖点,跟哥哥玩,像小时候那样,咱们俩一个阵线,我是老大,你跟着我还能吃了亏?”
李耿眼睛乌溜溜,有点不大高兴:“大哥你别这么说二哥,他到底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兄弟。”
“什么兄弟?你问问其他兄弟,有谁拿他当兄弟?”
李耿真不高兴了,两条眉毛一拧,明晃晃的不爱听李傲洗脑,李傲见状忙顺毛:“得得得,别急别急,我话可能说得不中听,但是事实。”
李耿撅着嘴:“大哥,咱别聊二哥了。”
“我再聊最后一句。”李傲继续呼噜李耿后脑勺:“你二哥可拿我们几个兄弟当兄弟?见了我们跟见了仇家似的,那两眼珠子喷火,脸跟寒霜打的似的,跟咱们都欠他似的。”
李耿颇为无奈,看他一眼:“大哥,你这都说了两句,你不是说再说最后一句吗?”
李傲:“……”
李耿又道:“大哥,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咱们兄弟几个就是欠二哥的,小时候你带着我们可没少欺负他,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