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灵魂，我笑了笑，“灵魂是最能够反应人心的东西……卡兰……”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将倾天书扔在地面，我眼神没有从那黑色的灵魂上转开，空出来的左手却是干净利落地划开了右手的手腕。
虽然用倾天书来复活是一命换一命，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要一个人全身的血液罢了。
正常的贩卖者是一个虚影一样的身体；失败的贩卖者则是一半的虚影，一半实体。
比如说我。
血液自然是有的，但是没了也不会消散。那么拿我的血来复活别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血流得很慢。
而愈合得过分快的伤口则是让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用刀子划开伤口。
其实如果想让血流得更快的话可以直接划在脖子上，不过我想有点爱美之心的人都不会选择那种血溅三尺的方法。
想到这儿，我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闲心思想这些。
其实当真说起来，我才是那个最薄情的吧？
我坐在地上，低头看自己的血液被倾天书尽数吸了进去，而同时，一个淡到几乎透明的影子在我眼前开始凝结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在自己的手上划了多少刀。
每划下一刀，都比上一刀痛了十倍百倍。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竟然有这么多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竟然可以这么能忍。
不过还好，每划下一刀，我就看到眼前那个影子凝实了一些。这样明明白白地看着付出就得到回报，也算是安慰了许多。
天黑了下来，而我眼前这个半透明的虚影却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虽然不能当照明使，但是能照亮他自个儿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苦中作乐地，我开始看着眼前这个人影。
这是卡兰十四岁之后，我是第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他。
也正是因为现在的他闭上了那双太过摄人心魄的眼睛，我才能够这么仔细地打量他的面容。
卡兰这个小鬼早已经不再像他十四岁那样，面容美得让人觉得雌雄莫辨了，可是对于他那个世界来说，依然只能说是美，而不能说是俊美吧。
就像那个不知道为何，竟然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天门。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太过阴柔诡秘，美则美矣，可惜不像个好人。
若卡兰闭着眼睛，那么给人的感觉与天门如出一辙，但只要他睁开眼……
那样的一双眼睛，就算是生在了一个毫无特色的脸上，也依然会让人觉得好看，觉得气势慑人，让人无法直视吧……
就像是殷天睿……
慢慢地，血越流越慢，原本的虚影也开始变得真实。
突然地，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依然显得有些虚的身形晃了晃，向我伸出了手，笑道，“迦尹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光顾着捣鼓自家的小电【差点没整崩溃= =！】所以写的有些急……将就着看吧
话说如果真没人表示反对我这卷就真收尾了哦~~~~
别总是潜水嘛~！来，给大爷笑一个~
☆、第十五章：断绝
五月石榴红似火。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六月荷花满池塘的那一天。
我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暖暖的阳光投了下来，映出点点的光斑。
一只通体淡蓝色羽毛，漂亮得不得了的鸟儿在我肩上跳来跳去，黑亮的眼睛眨阿眨，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呐呐呐，我跟你说哦，外面的人类真是好讨厌呢！有看到本姑娘漂亮就想抓住本姑娘去卖钱的，还有一些家伙想抓住本姑娘去讨好雌性的！！啊啊啊啊！！讨厌啊！！竟然想用本姑娘去讨好别人！那些雄性都去死吧！！】
蓝色的小鸟张牙舞爪，小翅膀努力扇着，做愤慨状，【更可恶的是，那些人心里都有一些让我很讨厌的东西！很讨厌很讨厌！又复杂又讨厌……】停了停，小鸟歪头看我，【阿妍，你说，人类难道都是这么复杂讨厌的吗？】
我偏头，看着这只小鸟微笑。
还未等我开口，蓝色的小鸟突然飞了起来，惊恐道，【哇啊！不好了不好了！有个更讨厌的人类来了！！怎么这个地方也有人类呀！】
在空中盘旋了半圈，小鸟儿火急火燎地飞走了，只留下一串痛哭流涕的声音，【呜呜呜，人家最讨厌人类了！！】
*
若有所思地看着它离去的背影，我笑了笑，微微偏头，凝视着树林的深处。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树林深处隐现，缓缓向我走来。
脸上的笑滞了滞，我敛起了笑，跳下树，不再向树林深处看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没走几步，身旁的灌木丛晃了晃，紧接着一个火红色的脑袋探了出来，看着我无奈叹气，“迦尹娜，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看到这张脸，我不由得弯了弯眼，这才笑了起来，“啊，一不小心就忘记还有你的存在了。”
卡兰一脸哀怨地望了过来。
笑眯眯地拍了拍卡兰的肩膀，我终于激起了一丝丝愧疚心，“找了很久吗？”
叹息一声，卡兰却没有接话，只是摇了摇头，“迦尹娜，你要我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哦？这么快？”我稍稍疑惑了一下，却没有深想，“你把东西放在树林外了？”
“我买了一辆马车。”卡兰微微点头，“可是迦尹娜，你要我买这些要干什么？”
我拂了拂衣袖，向树林外走去，“为了不让你在路上饿死。”
“啊？”
突然站住，我转头看向身后的卡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卡兰……你先走吧。”
我站在原地，看着卡兰逐渐远去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眼。
转身，我看着树林深处，漠然道，“你来干什么？”
*
树林里没有什么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青色的人影才从树林深处慢慢走了出来。
我冷眼看着他，嘲讽道，“怎么？你莫非是后悔将倾天书还给我了？”
听到我的话，殷天睿却也不生气，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竟然有几分茫然和无措。
他看着我，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涩哑，“五年前……十里桃林……那个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松了又紧，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想要大笑一场，又想要大哭一场。
前尘往事在我脑海中纷纷闪过，那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眼前一一重现，最后定格在那个我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将另一个人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我，冷喝道：
“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我怪异地笑着，“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朝着脸上涌去，我攥紧了手，撇开头去。
“到底是谁……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轻声说着，话一出口，却讶然发现自己声音平淡真诚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