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嵇恼羞成怒,使劲掰着孟采薇手指,“还说没学坏,你看看你都在想什么!”
孟采薇这回彻底绷不住,笑得露出满口整齐的小白牙,“你别急着走嘛,亲一下再走啊。”
“孟采薇!”
“少嵇……”孟采薇仰着头,手里还揪着他衣服,一声轻唤恨不得拐出十八道弯儿来,裴少嵇但觉心头一震,说什么都舍不得拔开步子了。孟采薇得逞的笑,攀住他,撒娇似的哼哼,“亲一下,亲一下就放你走。”
裴少嵇无奈,只能拥住死缠烂打的小女人,低头轻轻……哦不,碰到以后就变成重重了,他吻住了她,两人唇齿相依,恨不得都将对方嵌入骨髓里一样,夺取着每一点津液。裴少嵇啜住孟采薇作祟的小舌,牙尖轻咬,才最后放开她,“好了吧,我走了?”
他呼吸比刚才要粗重百倍,孟采薇面露红晕,眼含春水,满脸依赖地抱住裴少嵇的手,“不用我吗?”
裴少嵇轻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又微微笑了下,“不用,你好好歇着。”
孟采薇也没再纠缠,乖乖放开手,任由裴少嵇逃似的走了。
片刻,她一个人仰面躺下,忍不住抱住枕头笑了……这才是热恋的滋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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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外必先安内,安好了内,裴少嵇这才腾出手,认真对付赵煊。
几天以前,就已经有御史上书弹劾起了孟采薇,照例说她一个妇人,八杆子都跟朝政打不上边儿,偏偏得了忠贞这两个对女子来讲非常有含金量的封号,以至于皇帝接到弹劾以后,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御史弹劾她不贞,认为这个封号应该被褫夺,这么说,弹劾上来非常有道理。可是……从皇帝的角度看来,这就是逼着他去面对过世臣子老婆出轨的无厘头闹剧,不是不敢管,是嫌管了没格调。
这奏章就跟鸡肋一样被皇帝随手放在案桌上,始终也没想好怎么应对。
夺个封号不是问题,他赐死的人都不在少数,还会为了个深宅妇人而犹豫吗?关键是……这御史说来也字字也都是“风闻”,既然是“风闻”,那就最好要查出个证据,难道还要派人去惠安侯府查一下忠贞夫人的作风问题吗?这圣旨下出来就搞笑。可若是不管,一味地推翻御史的话,那就该影响他自己的名声了,这是赔本买卖啊。
裴少嵇猜到皇帝拿到这奏本,一时半刻不会真的做什么,因此,慢条斯理地先把孟行人等送出了颢京。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你拿这个,到了安西都护府以后去找佟家人,交代你的来意,他们自然会替你安排。”
孟行抱拳一拱,“侯爷大恩,孟某记在心里。”
裴少嵇摆了摆手,“别客气,那三成利,你就按我说的处理,我的计划,也不要让忠贞夫人知晓……佟家与京中通信往来,有单独的一套法子,你若联系我,可通过他们,先把信送的佟钦隽手中,记住了?”
“是,侯爷放心。”孟行低头答应着,可眼神里,却滑过一点复杂的神色……惠安侯的行事风格,与他想得大不一样,更令他出乎意料得是,惠安侯居然会……缺钱。
两成利被提高到三成,若不是为了长远,孟行说什么也舍不得割让。好在惠安侯还算大度,非但提供了兵马,还帮着引介了几位西域高人,孟行揣着怀里几封惠安侯的亲笔信,总算上路了。
而这厢,裴少嵇望着他的身影,沉叹一声,扬鞭催马,直奔鲁昌侯府。
“我靠,你真把那玉牌给他了?”佟钦隽蹭地从圈椅上站起来,一脸痛心疾首,“裴少嵇,你……你也太疯狂了!”
裴少嵇没吭声,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佟钦隽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来回回地转,“你想好了?这事你跟孟采薇说过没有啊?万一她后悔了呢?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她根本不是喜欢你,只是看中了这惠安侯夫人的位置,你怎么办?”
“她现在就是惠安侯夫人。”裴少嵇淡淡开口,“我意已决,钦隽,这事我与你说过不下十次,你该知道……我是势在必得。”
佟钦隽盯着裴少嵇,没说话,半晌才胡乱摆了摆手,“滚滚滚,你在容我考虑个一年半载的……我脑子慢,转不快,你等着去吧。”
裴少嵇也没多话,看了他一眼,干脆利索地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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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
税法改革在整个河北道都推行得差不多了,随着皇帝决心将新税法推行全国,孟然栋的官位也更进一步,做上了户部尚书。
君臣二人正讨论着如何按州郡划分税钱,便有一个内侍缓步上前,悄声道:“皇上,惠安侯求见。”
皇帝话音一断,立时想起了那本被他搁置已久的奏章,再侧头,看到身边站得刚好是忠贞夫人的父亲,不由心念一动,“叫他进来,孟卿,你也别走。”
他命人取来了那本奏章,一边递给孟然栋,示意他看一看,一边迎上裴少嵇,寒暄起来。
然而,君臣两人没说上几句话,孟然栋就忽然膝头一软,跪了下来,“皇上……臣、臣有罪……”
孟然栋脸色非常难看,女儿的事情他一直管得很少,看到这样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羞愤,但毕竟愧对女儿,他倒没一味把罪责往女儿头上扣,只希望自己认罪,能叫皇帝从轻处罚……就算不能从轻,最好也息怒……
毕竟,第二春这种事情其实不是大错,错就错在,孟采薇辜负了皇帝赐下的封号,给了皇帝没脸。
裴少嵇看孟然栋的神态,就猜到他手里的奏章是什么了,偏他故作不知,还问道:“皇上,出什么事了?”
皇帝从孟然栋手里抽回那本奏章,又递给了裴少嵇,“你也看看。”
裴少嵇从容打开,看了一会儿,却是笑了。
他的反应与孟然栋相差太大,以至于皇帝不得不侧首,认真问道:“怎么了?”
裴少嵇抬头,双手一并递上奏章,“皇上,这是个误会。”
“嗯?”
“这位御史不是说见到家母私会外男吗?其实……是个误会。那个外男,乃是一位商人,行走西域与我大宁,臣与他略有几次逢面之机。所谓共进午膳,乃是臣陪家母去给家父上香归途用膳,凑巧遇到此人,他知臣身份,因此上来寒暄,与家母并无干系……”
皇帝点点头,这个正常,裴少嵇好歹也是个侯爷,又曾在安西都护府呆过,这种商人上赶着结交他,那是人之常情,无意间冲撞了忠贞夫人,那只能说是凑巧……商人嘛,能懂什么规矩。
裴少嵇见皇帝和孟然栋都有几分霁颜,继续解释:“至于后面什么共乘一骑,那是牵强附会了。用完午膳,臣驾马车,带家母去了庆徽班的戏园,想请两个角儿到府上唱曲,为家母怡情。奈何家母认为,尚在孝期,不宜有此举,将臣教训一顿以后就回府了,这点,皇上可以派人去庆徽班问,臣确实是无功而返,还挨了一顿奚落。”